【如果的事2。】贺红。民国向。

“贺二少，听说你要当爹啦？”

麻将桌上，见一刚碰了个对子，摸牌的时候，贼笑着看我。

他这一句话，整个麻将桌都安静了下来。

“什么？”

坐在我左手边的是上海最大丝绸商展家的大少爷展正希，和见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我交情也还算不错，见一的父母是外交官，政治界方面很吃得开，巴结他家 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就和我们这几个走得近，尤其是和展正希，两人还是校友，跟对连体兄弟似得，看的我这个大男人都开始嫌的别扭。

“不是吧？你平时不是对这事很小心的吗，怎么这回儿倒出错了？对方是哪家的小姐啊？”

都怪见一，平时不吭声的蛇立也问我了，这下倒好，话头全转向了我这边。

砸了张牌出去，我没好气的敷衍一通。

“别听见一瞎说，这事已经解决了。”

其他三人明显不信。

数最八卦的就是见一了，居然把马上都要胡了的牌丢下，忙不迭的问我：“该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人吧？怕事闹大，所以不敢和哥几个说？”

我真想把手上的麻将往这小子头上扔，一点都没大户人家的样子，真不知道他读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哪去了。

今天在场的的确都不是什么外人，先不说我和见一的交情，我家和展家也有很多年的合作关系。至于蛇立，他家明面上是商户，可背地里却是做些贩卖枪支的生意 ，这里钱最多的就数他家了，不过他自己本人对这事似乎没多大兴趣，也不打算接手他爸的事，是我们这几个里不是出身最好却是最一本正经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就算他们知道，我也不怕事往外传丢了我的面子。

可要是和他们说让一个下人有了我的种，这事我是真没脸说。

麻将桌上的气氛就这么沉寂了下来，我现在都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雪儿住进家里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大嫂耳朵里了，她和大哥成亲也有2年了，可肚子就是没个动静，现在精神了，天天缠着我说要过继的事。再加上雪儿在家里走进走出的，下人的眼神明显都不一样了，那些个嘴脸就好像我有多饥不择食一样，把我这些年在家中建立起来的道貌凛然在这短短几天算是毁了个干脆。

越想越是火大，我不禁更恨那个倒霉催的小混蛋了。

都是他，不然本少爷现在哪能这么窝囊！

见一没什么耐心，踢了我一脚。

“你这小子！不把我们当兄弟是不是！”

蛇立点点头，在刘海下仅露出的半只右眼在光下就像一头猛兽一样，让我愈发觉得难堪。

数最乖的就是展正希了，这孩子只是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我，一副你不说今儿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呵，我他妈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能有什么啊，”被问得烦了，我全盘托出，“就是喝多了和家里的下人睡了，然后这丫头也不声不吭的，肚子大了才知道。”

房间里又变得安静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等这三个家伙的反应。

蛇立点了根烟，没说话。

展正希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上的牌。

至于见一——

“哎，你说。”他撞了撞蛇立的胳膊，很一本正经的问，“要是我把这个消息卖给报社，明天的头条是不是要疯了？”

手指夹着烟慵懒的吸着，那个死人脸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

我在这难受的要死，他们仨倒好，拿我的事寻开心，真他妈交友不慎。

今儿这牌怎么也打不下去了，扔掉手上的筹码，我拿起外套就走。

“别啊，二少爷，领哥几个去看看弟媳啊。”

走在外面，还能听到见一那欠揍的声音，我恨不得把木地板都踩破，下楼让司机赶紧把车开过来，气冲冲走到一半，我的脚步停住了。

对面的小巷子口，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推车，旁边围着一堆小孩子，一排长得郁郁葱葱的樟树下，那人的红发在满街的绿中显得无比突出。

这个时候，司机正好把车开了过来，我让他再等等，脚步转而移向了那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巡警赶走的路边摊。

“哟，挺会做生意的啊？”

过去大喇喇的站在这小子对面，他正在收钱，看见我明显有点惊讶，但也是转瞬即逝，转过脸继续笑眯眯的把那些小孩子要买的糖葫芦一个一个递过去。

哼，无视我？

不说话，我把在对面等车的司机招呼了过来，钱包里掏出些零钱给他，对着那些小孩子说道：“跟着这个叔叔，去点心铺，想吃什么都可以拿的哦。”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面对这样的诱惑，那群孩子们一下就对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糖葫芦失去了兴趣，又一个个都还给了那小子，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司机走了。

本来都要卖完了，眼睁睁看着现在生意都被揽了去却只能无动于衷，小孩们一走，混小子立即炸了。

“混蛋！你什么意思！”

也不管那小子同不同意，我拿起一个糖葫芦就往嘴里送。

“没什么，我难得发一回善心，不行啊？”

混小子气的咬牙切齿：“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咬了一颗嘴里甜腻到不行，我砸砸嘴。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混小子瞪着我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发泄恨意的快感，看他气的不行却又不能抵抗那样，我就说不清的全身舒坦。

死死瞪了我一眼，混小子拿起撑着糖葫芦的竹桩转身要走。我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兴致，长腿一迈，拦在了他的面前。

“本少爷让你走了吗？”

“这马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去哪就去哪！”

说着，这小子还气愤的推了我一把，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就他那力气，我肯定难看的跌倒在地上。

把我害成这样还敢这么嚣张，刚刚被见一他们取笑的火立即就窜上来了，我抢过他的竹桩用力朝地上摔，那些晶莹饱满外面裹着糖胶的糖葫芦立刻都碎了，酸涩的味道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我不去看这小子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拍了拍手，从他面前慢悠悠的走过。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条街也是你这种人来的吗？被人打死都没有人会替你吭声的，傻子一个。”

走了几步，我发现后面的人没了动静。

心里正疑惑着，回过头，那小子居然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捡那些糖葫芦碎渣，手有点病态的苍白，指尖被糖渣染上微红，像是马路旁边开的不知名野花，在黄昏下略显落寞的侧脸一时竟让我有点挪不开眼。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我拉不下脸过去道歉。

他身上的布衣还有很多地方这里补一块那里缝一块的，简直说不出的穷酸。明明是兄妹两，可和现在住在家里吃好喝好的自己妹妹比起来，这小子倒看起来更有点可怜了。

甚至让人怜惜。

实在是硬不下心肠，我有点气这样的自己，就像纸老虎一个，踩蚂蚁似的速度走了过去。

“喂，别捡了，你算算有多少，我把钱赔给你。”

那小子头也不抬，冷冷的道：

“不必了。”

感觉自己的热脸在贴这家伙的冷屁股，我心下立即不爽了起来，冲他低吼：“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这么捡，捡到天黑都捡不完的！你做给谁看啊？”

见他不理我，我又走过去拉他，没想到他反应极大，一下子把我推开，我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震的屁股都有点发麻。

“你干什么！有病吧你！”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我，不堪再加上怒气，让我用力揪起了混小子的衣领，竟意外发现那张脸上有点点湿意。

心一颤，我松了手上的力道。

生硬的推开我，混小子抹了一把脸颊，直勾勾看我的眼神没有愤怒，也没有我意想当中的怨恨，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平静无波的视线，内里其实充满嘲讽。

无一例外，全都是对我的——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随便毁了别人的清白还不情愿负责只想着拿钱就能解决一切是吗？有钱就可以不把人当人看，只觉得是不起眼的蝼蚁杂碎，所以想怎么样欺负就都可以是吗？”

“我们家是配不上你们贺家，但我妹妹也是人生父母养，我们疼她的程度不比你父母兄长疼你的少，你喝醉了只不过是犯了错，搭上的却是我妹妹的一整个人生！凭什么你犯的错，要我妹妹来替你承受！”

混小子勾了勾唇，眼底的嘲讽之意更加明显。

而我对他的话，竟然一句都反驳不上来。

“贺二少爷。”

从他嘴里的称呼，更是让我觉得是他对我的一种藐视。

“麻烦你让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他不再去管地上的冰糖残渣，从我身边走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哪里坏掉了，居然拉住了他。

混小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那么站着。

路边的栀子花开的很旺盛，刮过的风都埭着那股浓郁的芳香，在这样空气的熏陶之下，连带着那张苍白的脸都跟着变的有几许妖冶之色。

有其妹必有其兄，骨子里都带着这么一股勾人劲，这小子不去做小白脸真是可惜了。

要我道歉是不可能的，可我自己也不知道拉住他干什么，一时之间没了话，他也不挣开我，彼此都这么僵持着。

最后，我说了一句。

“去看看你妹妹吧。”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

却又似乎有点不信。

“可以吗？”

询问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根本就不像他。

细细一想，发现自己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有这种念想。

我压根就不了解他，哪里来的言之凿凿。

他看着我，那对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站在背光下，很亮，很闪，仿佛随时都会有水从其中渗出，看的我鬼使神差的，轻轻点了点头。

就算是为我刚才的任性冲动道歉吧。

坐在车里，我不去看旁边身子僵硬的人，一直给脑子里传输着这么一个想法。

不能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

之前也是从雪儿的口中才知道，他们姓莫，只是吃饭的时候无意的聊起，我往嘴里扒着饭，强行忍住想要问那混小子名字的念头。

之后的几天，再也没有在街上碰见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巡警查的严，所以没再出来摆摊。

我坐在咖啡厅里，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对面的人不满意的拿勺子敲了敲我的杯子。

“你这家伙，不愿意出来也没人逼你出来啊，魂被抽走啦？要不要我帮你去找找？”

孙璟说话向来口无遮拦，我早就习惯了，毕竟在这么高档惬意的场所，也就祁家大小姐敢这么大嗓门说话。

今天我和她都是被家里逼着出来见面的，一见面就没给我好脸色看，虽然不喜欢她，但被这么嫌弃的样子还是让我心里有点受伤。

“坐坐就回去吧，等下我送你。”

“不用了！”

瞪了我一眼，她已经拿起了桌上的手包，可又没站起来，这样想走又不能走的样子让今天穿着旗袍这么淑女的服装的她看起来更奇怪。

“你怎么了？”

那死丫头二话不说踹了我一脚。

“这鞋跟太高了，这里又全都是地毯，我要怎么走出去啊！你就不能挑个离门口近点的位置吗？！”

我被质问的很无语，低头看了下她的脚，是双好看的红色高跟鞋，我说呢，她今天走路有点别扭，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很想发笑，可还是被对面能够杀死人的视线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故作咳嗽了一声，我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孙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殊荣送你回家？”

那丫头白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勾住了我的手臂。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躲过家里的制裁的，这么大一姑娘居然连高跟鞋都不会走，祁家的小孩难道都是散养式的？

我不禁想起了她的弟弟祁放，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受管教，真不愧是亲姐弟。

明明只要几分钟的路程，偏偏走了十几分钟，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都有点出汗。

“谢了。”

上车的时候，孙璟看了我一眼，要不是车上没有除她以外的任何女性，我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看她这别扭的样子，还真和某个家伙有点相像，可我没那胆子逗她，只能礼貌性回应。

“不客气。”

孙璟又看了我一眼。

“其实你也挺讨厌这门亲事的吧？”

我温婉的笑：“孙小姐想多了。”

她哼了一声，然后看向窗外。

“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明明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却又偏偏要去伪装，真是够矫情的。”

一上车就脱了鞋，她的脚还算白皙小巧，和她高挑的身材完全不符合。孙璟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前座的皮椅，很像小时候在池塘边踩水一样，有点调皮，却又有点任性。

其实，婚事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做子女的自己能说了算的。

我见过大哥和自己喜欢的人痛心分手的场面，也听过蛇立为了情和家人闹得天翻地覆的消息，可结果是怎么样呢？现在大嫂并不是当年那个会抱着我给我糖吃的韫绾姐姐，蛇立也是依旧独来独往，他们当初的反抗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上的改变。

就因为我很清楚，所以我选择默默接受。

无心回答这刁蛮小姐的问题，刚把视线移向窗外，我突然目光一紧。

“停车。”

开在街上的汽车缓缓靠街停下，我也来不及和孙璟解释，只是说有点事，麻烦她自己回去，然后就下了车。

大老远的，紧盯着前面牵着一个小孩的手慢慢走着的背影，我止步不前。

“喂——”

人群里，他并没有回头，倒是他手里抱着的另外一个小孩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身看见是我，那小子就当没看见一样，居然继续往前走。

我贺天居然被无视了！！

明明是没什么好计较的事，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破天荒地的追了上去。

“本少爷在叫你呢！你耳聋还是眼瞎？！”

混小子手里抱着个小人，右手还牵着一个，这么被我拦在大街上，表情跟着有点无奈。

“贺二少爷，又有什么指教？”

“我！......”

鬼他妈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见他就下来了，当时根本什么也没想。

我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不想和孙璟相处，所以才.....这么做的！

被他问的语塞，我立即表情难看起来，没好气的指着他手里的两个小孩一通乱骂：

“你不摆摊开始贩卖起小孩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抱着人家的小孩在大街上走是要被抓起来的！”

“看什么看！就说你呢！你被关进去了还不是你妹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过来求我帮忙，能不能不给人添麻烦？”

“还有！你身上这身衣服脏死了！下次能不能换一件别的！......”

说着说着，我感受到了眼前三股很奇怪的目光，渐渐的就不知道怎么没底气了，声音也小了下去。

“所以......你在干嘛？”

混小子看了我一会，然后说道：

“二少爷，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很闲没事做？”

那两小孩也一脸遇到奇怪叔叔的表情。

我突然脸上一阵发热，感觉身边走过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真.......他妈丢人！

输面子也不能输气势，我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冲混小子挑眉：

“你管我！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就好了吗？哪来那么多屁话！”

混小子一副拿我没辙的神情：“这是我隔壁大娘的孙子，她下田了，托我帮忙照看一会，我带他们出来逛逛，有问题吗？”

没想到这小子今天这么温顺，把我的话都堵在了心里没地方冲出去，只能一个人在那干生气。

“不做生意，给别人当保姆了啊？你还真是善良呢。”

叹了口气，混小子颇无奈的样子。

“所以二少爷，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我想见你——

当然不能这么说出口！

上海的春天很暖，太阳晒在身上热热的，又有点燥，我却后背一阵发凉。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每天一出门就往那个破啦吧唧的巷口跑！

都怪这小子那天没骂几句就哭了，偏偏长得跟个娘们似的，搞得我特别有罪恶感！

肯定是这样的！

“本少爷找你还能有什么事.....！”脑子一秃噜，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还不是你妹妹！嘴刁死了，吃什么都不合胃口，你过去看看她。”

果然，混小子一听到他妹妹的事，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雪儿胃口不好吗？”

有没有搞错！

看他那样，我真想揪着他的脸狠狠往上面糊把屎。

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小孩，他在那瞎紧张个屁！

“恩.....”或许是小时候被爷爷打怕了，我说慌的时候总习惯抬头往上看。“家人过去看看她，她也会心情好一点的吧。”

混小子点点头，随即又犯难起来。

“那大宝和小宝......”

“这有什么！我家那么大，还容不下两个小屁孩？”

看他一手抱一个一手还牵了一个，越看越像个娘们，这身板都要被压弯了。看不下去，我也不管那小孩乐不乐意，硬抱了过来。

这小子脾气够大的，刚到手就哇哇的哭，还抓我的脸，把我头发都弄乱了，好不容易找了辆黄包车，又缠着说想吃糖葫芦，我气的真想一屁股踹下去。

“等着！”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我居然被一个都不到我大腿的小屁孩颐指气使，我爸妈都没有这待遇！

“等等。”

混小子拉住了我。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招，那两小孩又像刚刚在他手里那么安分了，他冲我笑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虎牙。

“二少爷，小宝只是肚子饿了，等下给他点吃的饱的东西就好。”

“哦......”

莫名其妙的，我的刚刚还满肚子的火一下子就没了，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

特别是他低着头用很轻的声音和我道谢时，我忽然就有点不想让他去我家了。

不清楚是什么道理，总之就是不想让他见到雪儿。

晚上，我连晚饭都没有下去吃，最后还是奶奶让司机送他们回去的。

院子里的灯光一闪而过，我下床走到窗边拉起窗帘，看车在夜幕下远去，然后慢慢消失在马路的拐角。

房门被轻轻敲了敲，雪儿拿了点吃的进来。

“二少爷，您晚饭都没有吃呢，我拿了点点心，您垫垫饥也好。”

她弯腰把东西放在书桌上，我能闻到属于女性身上好闻的味道，目光紧了紧，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雪儿告退时拉住了她的手。

“二、二少爷......”

雪儿现在的待遇就和大哥那些姨太太没什么两样，说话轻声细语的，要不是知道她的出身，出去说是哪家的大小姐也有人信。

可是把她抱到床上之后，我才发现，刚刚这个女人身上的哪个地方吸引了我——

是她的眼睛。

哭起来时，就像宝石一样泛着光芒那么漂亮，能够将人轻易吸引进去。

这汪水池太柔，太暗，只是像只小猫一样顺从，没有更多的情绪存在。

就连我故意用力咬她胸前，她也只是咬牙承受。

一味的付出，就算命运生下来就被安排好了，也只会逆来顺受，不会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如果不是那混小子冒死来我家这么一闹，现在躺在我身下的人应该只能无助的躲在家里偷偷抹眼泪吧？

真是够了——

一想起那混小子那天流着泪替他妹妹讨公道那样，我就再无兴致，亲了亲雪儿的额头，让她别回房瞎折腾了，就在这里睡，我去睡客房。

“二少爷......”

裹着被子，整个人小小的陷在里面，雪儿的声音都在发抖。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

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可她现在身子不舒服，我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医生嘱咐你要好好休息，我没个分寸的，伤到你就不好了。”

也不去理会这话到底有没有效果，反正说了总比没说的好，我开门出去，走廊上的窗户没关，夜晚的冷风徐徐吹进，混沌了一天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知道，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