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疯狂4】贺红。

为什么写写有长篇的感觉了？？？？不要！！！！




半夜，红毛猛的从睡梦中惊醒。

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背心已经湿了个透，他紧张的全身都紧绷着，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中。

床头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很暗，但也可以借着能够看清房间里大致的格局，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简易衣柜，那张脱了漆的写字台，还有用床头柜搭的临时茶几上吃了一半的方便面——拥挤又凌乱的环境提醒着他此刻身在自己租的小出租房内，而不是那个奢华到恍如天堂的地狱深处——

男人的呼吸还有些喘，仍是心有余悸，红毛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打开灯，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加速的心跳才缓和了一些。

幸好，这是梦。

但墙上挂着的日历清楚的提醒着他，今天遇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遇见了贺天。

那个毁了他最好年华的贺天。

更可恶的是———

想起下午出租车上的电话，红毛用力将一次性纸杯捏的挤压变形。

那个人渣！为什么就是死活不肯放过他！

红毛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归咎于了给他介绍这份工作的友人。

不去理会现在已经超过了凌晨三点，他径直拿起了手机——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贺天上身赤裸着半倚在床头，“啪嗒”，打火机刚点着烟，枕头上的手机屏幕带着震动一闪一闪的，视线瞥过去，本不打算理会，但当漆黑的 瞳注意到备注时，男人的目光像头猎豹一样，危险的半眯——

食指轻触屏幕，贺天接通了电话。

红毛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下子刺穿进他的耳膜，还有更多的被欺骗过后的愤怒：

“你是不是故意的！那个混蛋给了你多少钱！他还叫你做了什么！”

站在阳台上，唇带有微妙含义的勾起，贺天随意将烟灰弹到了地上。

“晚上好啊，小红毛。”

他刚开口，就听到了对方深深的吸气，讪笑，男人像是多年不见的友人打着亲切的招呼：“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要好好养养精神，明天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见我哦。”

强忍着让自己冷静， 红毛这才没有将手机往地面砸去——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近七八年，身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还可以去别的地方，他只身一人本来就了无牵挂，中国这么大，总有容得下他的一席之地！

这么想着，红毛到什么都不怕了，把下午贺天发的照片抛在了脑后。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可怜虫了！你休想再把我像个玩具一样的玩弄！那张照片你想公开还是发到网上去都随你高兴！总之你别想再控制我——”

贺天没说话。

今晚的月亮很圆。

月落西沉，黑夜终将会迎来黎明。

指间夹着的烟即将燃尽，贺天吸了一口，呼出的同时彷佛在叹气，

“你有个弟弟吧。”

红毛的心狠狠一震。

“贺天！你敢！”

踩灭烟蒂，贺天面无表情，但语气略带轻蔑：

“果然是亲兄弟呢，倔强的个性和你真是一模一样……”

“贺天你混蛋！”

怒烧心头，红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失控的大吼：

“你要是敢把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动在我弟弟身上，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几年不见，当年的小猫终于也有副挠人的利爪了呢。”贺天被那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恨意逗笑了，“毕竟我们曾经这么亲密过，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把我想的未免也太坏了。”

红毛气的浑身发抖。

“你就是个人渣。”

眉眼微弯，贺天笑的谦谦君子。

“多谢夸奖。”

红毛有些绝望。

更多的是气愤。

以前的不幸，他一直归咎于自己的软弱。其实串珠学长根本用不着任何人去做守护。他就是太畏惧于贺天 ，才被他死死地扯住那根线不得动弹，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能怪谁呢？

各自沉默了一会，红毛觉得自己头脑冷静了不少。

刚刚差点又要被这个混蛋牵着鼻子走，同样的错，他不能再让自己犯第二次。

他几乎是用商量的语气：

“贺天，就当给你儿子积德吧，当初你把我弄的这么惨，我也不想现在去追究一定是谁对谁非，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现在也成家了，好好定下来……”

那天在门口听到的孩子哭声一下子撞进了心口，红毛叹气。

“孩子还小，尽到你做父亲的责任吧。”

“小红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眼底不起一丝波澜，贺天声音的温度降了下来：

“盯上你弟弟的，另有其人。”

是那人的音色太过于冰冷，让红毛置身冰窖。

他拿着电话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你、你说什么………”

贺天轻笑。刚刚脸上的冷峻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不曾出现过。

“你弟弟真的很像你，但我那位朋友偏偏喜欢这种硬骨头的，别把他逼急了，到时候吃亏的也只有你们。”

“小红毛，明白我的意思吗？”

扣紧手机，贺天一副志在必得——

“现在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红毛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彷佛溺死之人，在做濒死挣扎。

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在颤抖，满身冷汗再一次浸湿了身上地黑色背心。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还有——”

红毛忍不住问：“我们的遇见，是不是并不算意外。”

月光之下，男人优雅地笑了。

“你想知道吗？”

红毛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

话筒里清楚地吸气声，让贺天感到自己的心情好急了——

“那么，别忘了我们明天的约定。”


（二）

“爸爸！”

贺天刚开完会走进办公室，一个黑发小男孩从旁边窜了出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撒娇。

“晚上带乐乐去看电影吧，还有吃必胜客！”

眼底微带宠溺，贺天抱起小男孩，吧唧一下在粉嫩的圆圆脸蛋上亲了一口。温柔的语气却是询问坐在沙发上优雅喝着咖啡的女人。

“怎么过来了。”

凌霜，贺天的妻子，现在也是整个贺氏集团的少夫人，典型的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大学相遇，恋爱，结婚不过两年就给贺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这下在贺家的地位更是稳固，是无数女人艳羡嫉妒的对象。

平常她不过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在家最大的任务就是带孩子，但现在儿子上了幼儿园，家里家务又不用她操心，变得更无事可做，最近开始在看地段，打算开一家咖啡店，打发打发时间，也算是自己有份事业。再和贺天回本家，就不会遭受白眼，说只是个坐吃山空他们贺家养着的金丝雀。

笑了笑，抱过缠着爸爸不肯放的小家伙，女人回答：

“我和房东约好了晚上具体谈事宜，想着你今天应该也没什么事，就带他过来了。”

看贺天没回答，她微笑着追问：“怎么了，晚上有约吗？”

挑眉，贺天点了根烟，摇摇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吧。”

小可乐朝凌霜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告别。

“妈妈，再见。”

凌霜弯腰亲了下小家伙的脸蛋，抬头又吻了下贺天。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相比较严厉的母亲，贺轩好像更黏贺天，凌霜走后，窝在父亲的怀里懒得不愿动弹，贺天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膝盖上。

“可乐，等下和爸爸一起去见个叔叔吧。”

可乐是好友见一在小孩子周岁礼上取的小名，贺天竟意外的喜欢，一叫就是这么些年，虽然常常会被吐槽是不是还要生个女儿打算叫雪碧。

“是个什么样的叔叔？”捏着贺天的耳朵咯咯直笑，小家伙知道爸爸不会生气，又大胆地朝男人的鼻子下手。“他会带乐乐去吃必胜客吗？”

贺天一把握住再脸上作祟的“小猪蹄”，和儿子额头相抵。

“只要乐乐乖，那个叔叔就会很喜欢你，你提出的要求他什么都会答应。”

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两颗大葡萄，水灵水灵的，贺轩很期待的问道：

“像圣诞老人一样，乐乐可以向他许愿吗？”

贺天被儿子的天真逗笑了。

商场之间少不了尔虞我诈，也只有和小孩子在一起，男人才觉得没那么累。

摸了摸在胸口的小蘑菇头，他想起了红毛。

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是天使，不是圣诞老人哦。”

听父亲这么一说，贺轩更期待见到那位想天使一样的叔叔了。

吃完晚饭，与贺天所说的时间越来越接近，红毛坐在家里的简易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挂钟几乎是目不转睛。

从凌晨到现在，他已经挣扎了整整一天。

去，意味着以后还是要受人摆布。不去，万一贺天说的是真的，那他弟弟………

摇头，红毛努力逼自己清醒。

男人此刻的心里，无奈而又苦涩。

算了，怕什么呢。

红毛这下变的坦然了。

左不过就是被逼着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相比起来他弟弟的安危，他这副被玩剩下的躯体又有什么价值呢，还是在重复着当年的事情罢了。

他可笑的给自己打气。

“莫关山，按着自身价值去和人家谈条件吧。”

心里默念着，也在自嘲的催眠着自己的大脑，他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贺天约定的酒店。

期间，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和母亲寒暄了几句，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带向弟弟时，母亲告诉他这两天一直寄宿在同学家，说什么去补习班近，好几次都这样了。

“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打工，好几次偷偷塞钱给我，真是的，都快高考了，家里也不需要他出去挣钱，你有时间也说说他，这孩子从小就听你的话。”

母亲的话让红毛的心里阵阵发凉。

如果不是贺天昨晚的话，谁都不愿意往那个龌龊的方面去想。

但——

“盯上你弟弟的，另有其人。”

红毛彻底混乱了。

他们家那么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就让他碰上了像贺天这么有势有钱还难缠的家伙，还遇上了俩，这些有钱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应允母亲，红毛匆匆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酒店也到了。

跨进电梯，他仍旧心跳加速，为即将可能要发生的事情紧张不已。

更多的是恐惧。

这么一来，他彻底摆脱不掉了——

站在房间门口，抬头就能看到了的房间号码2301。男人深深呼吸，恰似奔赴战场的死士，已将一切都抛之于不顾。

抬手，他按了门铃——

“我！我去开门！”

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站在那里一愣，红毛觉得自己是不是敲错门了？

怎么会有小孩子？

门“啪嗒”开了。

红毛忍不住皱眉——

圆圆的蘑菇头，漆黑如泼了墨的黑发，还有那双不停眨着的水灵灵的大眼，除了小孩子脸蛋有点婴儿肥，这简直就是贺天的缩小版。

红毛愣了。

贺轩一点都不怕生，看见红毛，扯着嗓子就喊了：

“爸爸爸爸！天使叔叔来了！”

看到门口放着的两双一大一小的鞋子，红毛确定了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

“挺准时的嘛。”

果不其然，之前贺天变小的念头纯粹是自己多想，男人从洗手间走出来，还友好的拍了下红毛的肩膀，这感觉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叙旧，越发的让红毛不舒服。

眼前发生的。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

脸“唰”的一红，红毛觉得无地自容。

“怎么，第一次见我儿子，害羞了？”贺天蹲下身，捏了捏自家小子胖乎乎的脸颊，“长的和我像吧。”

贺轩长得真的很可爱，那声软绵绵的叔叔叫的红毛的心都化了。虽然不待见他父亲，可小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没

“嗯，很可爱………”

贺天笑的坏极了。

“喂，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是在间接夸我吗？”

不好在屁大的孩子面前发作，无奈，红毛只能使劲瞪他。

男人朝他眨了眨眼睛。

“好了，可乐，去看会电视吧，爸爸和叔叔有事要说。”

走进房间，红毛才发现这里是个套房，电视在客厅里，里面还有个卧室，这么一看，他的心又不免紧张起来。

沙发上，贺天抱着贺轩在给他选儿童频道，呆愣的站在那里略显局促，灯光洒在男人的身上柔和美好，一瞬，红毛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原来，魔鬼也有温柔的一面。

“要喝点酒吗？”

走过来时，贺天的手上拿了一瓶红酒，红毛下意识的就摇头，但好像没什么效果，确切的说，那个人根本不听他讲话，径自就拿了两个高脚杯进了卧房。

妈的！

儿子就坐在外面，料想那个混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揣着这样的自我安慰心理，红毛讪讪的跟了进去。

刻意的保持着和贺天的距离，他挑了在门口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酒到了一半，贺天回头看着他战战兢兢地样子，忍不住发笑。

“你就这么怕我？”

红毛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有话快说，我很忙的。”

随意的借口，似乎挑起了贺天的好奇心。

“哦？说来听听。”

心里极度超级不耐烦，红毛朝他低吼：“关你屁事！”

贺天猛的皱眉。

“以前，你讲话没有这么难听的。出口成脏的，多没素养，以后别这样。”

他以为他是谁？

红毛火更大了，可他却冷冷一笑。

“你也敢和我说以前？”

直直望进那对黑的永远看不透彻地双眸，他的眼神恨不得把对面的人撕碎——

“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拜你所赐。”

静静地喝酒，贺天不说话。

红色的液体的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晃成好看的弧度，像是上好的琉璃玛瑙，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红毛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不符合他生活的美景，贺天明显在吊着他，他不说，他的确没有任何办法，但是相对的，他也不会让这个混蛋尽占便宜。

忍不住，他还是问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仰头喝尽杯中的酒，贺天反问：“我们是因为什么再见面的呢？”

果然！

红毛想也不想的回绝：“我不是说了，这份工作我不……”

“你确定吗？”

给旁边的空杯满满倒上，贺天坐在床沿递到了红毛面前。

“小红毛，想清楚了再回答问题。”

硬是不接过，任由贺天举着，红毛也是坚持着自己这一路上不停充斥着大脑地想法——

“不可能。”

他这次下定了决心，无论怎么样，都不愿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牵连。

“你别想再控制我。”

那股眼神，很坚定的表达了他现在的立场。

贺天也从其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

“好吧。”

他表示妥协了。

“你走吧。”

男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表现得云淡风轻。

“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

红毛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我弟弟呢？”

“你弟弟？”

男人奇怪的看着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

气的说不出话，红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和贺天吹胡子瞪眼，满腔的愤怒喝羞辱感就是无处发泄。

“嘘……”

正要发作，男人修长的指点在唇间，轻柔的语气就像在哄猫咪似的：

“我警告过你的，任何问题，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你这样有意思吗？”

红毛痛苦的攥紧了拳头。

“幸福的家庭，美丽动人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事业成功，你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八年，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红毛真的已经感到心力交瘁了。

可他还一直相信，只要好好和贺天说，他会放过自己。

难道，还是他太天真了——

“不够。”

放下酒杯，贺天看向他。

夜很凉，窗户并没有关上，一股冷风吹进，红毛下意识地缩紧脖子。

可怜，瑟缩的犹如一只无家可贵的流浪猫般，令人心生怜悯。

可红毛并没有注意到。

此刻，他所有的思维能力都停留在了男人嘴间吐露出来的话语上——

“至始至终，你从来都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