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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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莫关山从医院出来,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
要下雨了,风也有点大,吹在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他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
寸头的店就开在不远处,从开张到现在,已经催过他好几回过去捧场了,今天总算有了点时间,莫关山决定晚饭去昔日大学室友那蹭上一顿。
短信发过去没多久,寸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终于舍得过来了是吧?”他揶揄道,“和你吃顿饭简直跟医院专家排号一样,还得提前好几天预订。太不给兄弟面子了。”
莫关山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去你的,我怕吃穷你。”
“来来来,今天我要皱一下眉头我就跟你姓。”
“那回头你算完帐了可别哭。”
“来呀,怕你不成。”
大学毕业过去已经快三年了,只有和寸头还联系着。莫关山在陌生的城市独自打拼着,有个熟悉的人,偶尔吃顿饭,喝喝酒,两点一线的日子也挺好打发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了中年人士,再过两年,就要奔三的人了,到现在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家里也催的紧,这个国庆等着他回家的有好几场相亲,莫关山也不打算再推拒了,遇上个合适看得上眼的,差不多就这么过了吧。
寸头知道他要回去相亲,酒杯子“哐”的往桌子上一放,“你才28,急个毛线?人家38的单着身的还大有人在呢,人这一辈子涂个什么呀?赚钱累死累活的就不说了,至少在一起一辈子的人要看得上眼吧?你这赶鸭子上架的,以后日子别提多难过。”
莫关山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喝酒不上脸,半瓶烧酒下去,跟没事人似的。
“无所谓了。”他说。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他早不在乎了。
寸头盯着他的脸愣愣的看了半会。
然后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我说你这小子,大学也没看你谈过一场恋爱,难不成你是........”
说完,他赶紧警觉的往后退开,怕这人一发飚,自己就成了伤残人士了。
莫关山悠悠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
“不是就不是呗,我随便说说的,我也就是好奇,你这几年都过的像个苦行僧似的,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无性恋者?”
把视线收回,莫关山又给自己倒了满杯的酒。
寸头上来劝他,“别喝多了,不是兄弟我心疼,小酌怡情,贪杯伤身啊。”
莫关山忽然看着他笑:“你知道我市中心那套三百多万的房子是怎么来的吗?”
说起这个,寸头猛翻白眼。
同样的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自己家东拼西凑才给他开出了这么小间火锅店,就这小子,大学毕业决定在这留下来了之后,闷声不吭的就突然买了房子,市价三百多万,而且还是在三四年之前,让当时还拿着毕业证书到处求职的寸头瞠目结舌。
即使放到现在,让寸头砸锅卖铁,他也不可能一分不差的能买得起一个房子。
寸头对这事是真的好奇,但这是人家的事,关系再铁也不能刨根问底,可如今莫关山自个儿提了,他也就适当的八卦一下。
莫关山不知道有没有喝多,平常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笑容多了起来。
“我前任给的。”
“哈?”
寸头的下巴都要掉了。
“什么女的这么豪?”他有点不信,随口说道:“你别是摊上个富婆了,人家给你的分手费吧?”
“的确是分手费。”莫关山眉毛挑了挑,“但对方不是女的。”
寸头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是女的?”
空气安静了两三秒。
寸头后背突突的冒汗:“你、你的前任是、是个男的?”
脸上的神色重新恢复到了淡漠,莫关山把酒满上。
“是个人渣。”
这下,寸头再不好奇也被勾的肠子痒了。
“怎么回事啊?没听你说起过,”他一脸八卦模样,“我发誓,我绝不说出去。”
要知道,莫关山大学时期虽然成绩不够看,但脸蛋绝对算得上是系草级别的,对他有意思的女的多的数不胜数,寸头早就奇怪了,莫关山无论对什么样的女生过来表白都是一句淡淡的“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就给打发了,他还以为这小子眼光有多高呢,敢情是个弯的呀。
认识都快五六年了,但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哥们的性取向,寸头怎么想都心里感觉不爽。
这小子藏得真是够深的。
“没什么好提的,”很明显,当事人并不想再往事重提,“都过去了,现在,我过得好就行了。”
寸头从莫关山的眼中看到了些许闪烁。
他一笑置之,“是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过得好不就行了。”
寸头举起杯子,“希望我能尽快有个漂亮的嫂子,早点抱上干儿子!”
这么一想,好像不太对,刚要改口,莫关山抬手和他的酒杯碰了碰。
“借你吉言。”
寸头的心放了下来。
他起身,一拍桌子。“今天喝他个不醉不归!”
夜深人静,早已打烊的小火锅店灯光却仍旧透亮,橱窗上水雾腾腾,莫关山向外看过去,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大清,一片模糊。
就像他的心,被迷雾笼罩着。连自己都捉摸不透。
酒足饭饱回到家,高档住宅区的复式小公寓,莫关山刚进门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穿着校服的黑发少年,弯着笑眼,站在一片白雾中向他伸着手。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T恤,永远穿不老实的校裤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短裤边,少年的笑坏气满满,恶劣中掺杂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莫仔。”
莫关山听到他的呼唤。
醒来,窗外天微微亮,抹了把脸,眼尾凉凉的,带着酸涩。
明明睡了一觉,莫关山却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力气,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他洗了个澡,换上舒服的居家服,回到卧室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这次,什么梦都没有做,他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
醒来发现手机快要被打爆了。
莫关山揉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拨了过去。
对方是公司的一个后辈,莫关山也只在公司里打过交道,私底下并没有什么接触,但后辈是个很自来熟的人,和谁都能扯上那么一两句,和办公室任何人的关系都很好。
莫关山独来独往,除非是工作上必要的接触,其余时间几乎和同事零交流,默默的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奇怪的是,这个人缘很好的后辈却最爱黏他,一直莫哥莫哥的叫着,在他屁股后头转悠。
彼此的号码一直在通讯录里存在着,但从无联系,这还是头一遭,莫关山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幕哲?打这么多电话,你家后院着火了?”
“莫哥!”大学刚毕业的大小伙子平时最朝气蓬勃,这一声喊得莫关山差点耳背,“你快帮帮我!我现在在人民医院呢!我开车不小心把人给撞了!”
还真是急事。
“啊?”莫关山坐了起来,“严不严重啊?人没事吧?”
幕哲刚拿到驾驶证不久,车开的也是人家的,急的真跟家里着火差不离了。“我一个刹车没踩住,就把人给撞了,手好像骨折了。”
“莫哥怎么办啊?”青年急的嗓子冒火,“我跟那人谈赔偿问题,他说他这伤筋动骨的,三个月不上班,误工费要三十万!这人摆明了要坑我!这不是敲竹杠吗!”
莫关山往身上随便套着衣服,“不急不急,你朋友车应该买了保险,报警了吗?”
“报了,交警现在走了。”
莫关山脸都来不及洗漱,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我先过来,你在那边看着,千万别和人家生气,吵架什么的,听到没?”
“嗯。”幕哲声音闷闷的,看来真是被气得不轻。“人模狗样,太不要脸了这人。”
莫关山驱车直往人民医院开。
天气不好,街上人也少,他开车到达目的地,才过去十五分钟。
莫关山一进急诊室,就看到幕哲在那啪嗒啪嗒抽着烟,看到他来,委屈的立马凑了上来。
“莫哥,你总算来了。”
“烟。”莫关山瞪了他一眼,青年后脑勺一缩,立刻把烟掐灭。
“人呢?”他往里面走,幕哲跟个小媳妇似的在后面跟着,两人身高差不多高,但莫关山瘦,看上去就比幕哲纤细了不少。
幕哲指了指三间连在一起的就诊实中间的一间,莫关山来他也好像有了些底气,走了进去。
那人手上的石膏已经打好了,背对着门坐着,身上浅色的衬衫包裹着伟岸的身躯,肌肉线条明显。耀眼的白炽灯光打下来,在一头微乱的黑发上留下了淡淡色泽。
只看了那一眼背影,莫关山的脚步当即停了下来。
他站在门口,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幕哲已经走到了病床前,没好气的道:“这位先生,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这开口就是三十万的,你是掌管着上千上万人的集团大总裁还是什么海外ceo啊?你这不是成心敲竹杠嘛?”
男人对于幕哲的气急败坏不屑一顾,似乎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那种高高在上,藐视于所有的姿态。
和某个人告诉自己和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法比拟时,简直一模一样。
“我也跟您说过了,你要赔误工费,就是这个价。不赔,咱们就法院上见吧。”
幕哲握紧了拳头,气的想冲上去:“你!......”
莫关山喊住他:“幕哲。”
他清楚的看到,那抹背影微怔。
对方转过身。
漆黑的瞳仁落在莫关山身上时,带着伤都从容淡定的神情顷刻间粉碎。
震惊在那片幽深的黑海中聚集。
那人脱口而出:“毛毛.......”
莫关山的心剧烈一抽。
但他当做没听见,走到幕哲身边站定。
然后,唇角微扬,云淡风轻的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贺天。”
名字的主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男人一看到莫关山,仿佛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都化为零,不由自主的,也不认为这在他人眼中是否冒犯。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就要去触碰他,幕哲警觉的往前一站,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客气的道:“先生,你想对我的朋友干什么?”
贺天皱眉:“我和他是........”
“同学。”莫关山率先回答,“初中同学。”
时间过去真的太久了,久的他再见到这个人,都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但是当年那被用力撕扯一样的疼痛,还记忆犹新。
“真的挺巧的。”
感受得到贺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好像要在他身上非要看出一些什么东西,莫关山平静面对:“伤的很严重吗?听我同事说,你的误工费要三十万?”
他笑笑:“看来你已经成功继承了你家的公司,误工费三十万,的确不过分。”
贺氏集团继承人,三个月耽误下来的生意恐怕这三十万后面还要加上好几个零才够,莫关山想着还是让幕哲打官司吧,这事他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上。
也不想再趟任何浑水了。
幕哲挺听莫关山话的,竟然不能协商,那就等保险公司判吧。
他们态度坚定,意外的,贺天退让了一步。
“误工费的事可以协商,但是。”他指着莫关山,“我要和你单独谈。”
“不行。”
出声的人是幕哲。
他把莫关山一直护在身后,青年觉得,这人的眼神看着身后的人简直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怎么放心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莫关山却觉得没什么,可以商量最好,没有必要逞一时痛快。
这些年,他早就学会了人情世故,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一头只知道往前冲的二愣子了。
莫关山拍拍幕哲的肩,“我刚起床饭都没有吃就赶过来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幕哲还是不放心,“莫哥你........”
他担心贺天人高马大的,等下两人谈不拢动手什么的,莫关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莫关山挺无奈的:“你以为我是你?一言不合就要抡拳头解决事情?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站在两人身后的贺天听到这话,浑身一僵。
右手腕骨折的地方,一直没有什么感觉的,此刻的疼痛却忽然明显了起来。
锐利的刺痛,直达心脏。
幕哲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安静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他们。
最自然的人是莫关山,他在另外一边的床位上坐下,看着贺天的样子,与平时接待客户时接触到的甲乙丙丁并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差别。
“我同事刚学完驾驶证,上路没多久就出这档子事,三十万真的有些说不过去。贺天,我知道你不差钱,他说话口无遮拦的,年纪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十年前的莫关山,从不会开口求人。
哪怕刀架在脖子上还是一刀一刀的人民币扔过去,他都不会服一下软。
说白了,油盐不进。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
将近十二年的阔别,贺天真的很不适应,他对莫关山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上高中那会,莫关山那天不怕地不怕,比天皇老子还差的倔脾气。他们在一起,一直都是贺天对他好言相劝,让他做事别太冲动,多动动脑子。刚才莫关山对着幕哲那一幕,让他像生吞了一颗青梅般,酸涩无比。
有很多话梗在心头,无法说出口。
他的笑非常生硬:“既然你和他认识,就算了。”
“谢谢。”莫关山面对他,始终没有什么感情,“该赔的还是会赔的,走保险吧。”
贺天的喉结不停的在上下滑动。
他发现,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莫关山走到门口,他低下头,嗓音已然沙哑。
“.........这些年,你还好吗?”
莫关山的表情一直都和刚见到他时一样,波澜不惊。
贺天却有点站不住了。他勉强支撑着自己。
“挺好的。”回头看他,莫关山笑笑,礼尚往来般:“你呢,成家了吗?”
僵硬的,缓慢的,贺天点了点头。
“嗯。”
莫关山点头,:“嗯,男人嘛,成了家才像样子。”
“那你呢?”贺天好像又忽然有精神了一样,望着他的眼瞳闪亮耀眼,“你结婚了吗?”
“.........”意料之外的,贺天没有马上得到回答。
他的心,也随着莫关山的迟疑高高悬挂了起来。
关于这个话题,男人好像也挺无所谓的,回答的甚不在意。
“还没呢。”
贺天如释重负,刚想喘口气,神经又很快的绷紧。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他的形象极为不符。
“我那个.......是联姻,都没有什么感情的。”
又着重强调:“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豪门最擅长的把戏。
莫关山挑了挑眉,本来要去开门的手收回,改成双手环胸,靠在了门上。
“贺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这下,好像再也忍不住,贺天拖着被包扎的笨拙的手,疾步走到莫关山面前。
他们十七岁别离。
如今已经二十八岁了。
十一年,这个人,都是贺天心口的一道疤。
“毛毛.......”
他唤着他的小名。
压抑在内心的感情倾巢涌出,怎么样都无法止住,贺天一激动,单手揽住莫关山的腰,把他扣在胸口。
“我想你。”
抱着他的男人体格高大,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覆满着力量,但一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十一年,始终没变,贺天瞬间红了眼眶。
“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我每晚做的梦,梦里也全都是你。”
没想到今生还能有机会再遇见,这个人还能对自己露出笑容,贺天已然哽咽。
“毛毛,对不起,对不起........”男人不停地道着歉,“我这些年都在不停的后悔,恨透了那时软弱的自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已经什么都不奢求了,也做好了独过一生的准备。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深怕这是一场梦,贺天紧紧把莫关山禁锢在胸口,低头闻他的发香。
“遇见你,真好。”
莫关山的视线透过贺天的臂膀,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灰蒙蒙的,应该快要下雨了。
幕哲也还在外面等着。
但莫关山没有挣脱,直到贺天依依不舍的松开他,也没有极其厌恶的反手甩男人一个耳光,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不咸不淡。
哪怕是贺天情不自禁,将他抵在门上唇压上来时,他都没有拒绝对方。
阔别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个短短的吻就能结束。
唇齿间的喘息渐浓,贺天难耐的舔吻着男人的嘴唇,耳朵,锁骨,打着石膏的手撑在门上,将莫关山环在怀中,左手压着他的后脑勺,不断的将舌抵进他的口腔深处,反复舔舐。
贺天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感,动作有些粗暴,莫关山能从中解读出他对自己的想念,他伸手,覆上了男人有力的腰肢。
唇舌分离,贺天看他的眼神有浓烈的情欲。
这男人全身上下此刻都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同为男人,莫关山知道他刚才的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没有拒绝,就代表接受。
果然下一秒,贺天狠狠吻上了那片还沾有水色的唇。
充满了占有欲,激烈的,莫关山的脚跟都贴在了门上,他垫着脚,被男人顶在门上,微低着头,迎合着贺天暴雨疯狂式的情感。
当那双覆着一层薄茧的手扯开衬衫,探进下摆时,莫关山的手抵上贺天的胸膛,轻喘着气,将他推开。
男人带有情欲的脸庞迷人到极致,那双闪亮的黑色瞳孔之中带着一点点情迷,微乱的刘海垂下来,性感的要命,任谁都会愿意对他张开双腿,被他欲所欲求。
十一年前的莫关山,就曾心甘情愿的躺在这个人身下,任对方夺取所有。
想到这,莫关山平稳住方才激吻后的呼吸,在贺天带着淡淡烟草香的唇再次覆上来时,伸手挡住。
男人湿润的唇吻上了他的掌心。
“不行。”
莫关山的眼睛亮亮的,往深处看,还带着一些犹豫。
“贺天,你忘了吗?”
他仍旧还有些喘,贺天的眼睛黯了黯。
莫关山提醒他:“你已经成家了,家里,你有妻子在等你。”
贺天把他挡住的手压上门板,低头,贴上他的额头。
“我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男人的气息距离的很近,贺天说着话,唇有意无意的蹭过莫关山。
每一次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莫关山,我只要你。”
莫关山摇摇头:“这样,我好像成了小三。”
他们分开了十一年,但再见,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于彼此的回忆还停留在昨天的样子。
莫关山没有怨恨自己,太好了。
贺天激动的想着,探进莫关山衣服里的手,难以抑制的抚摸着他光滑柔软的肌肤。
莫关山喘出了声音。
贺天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宝贝儿,我真的太高兴了。”
身体兴奋的要死,但贺天却选择忽略了它。
而是抱着莫关山一遍一遍的确认:“你真的不恨我?真的可以原谅我吗?现在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分开了。”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这个强大的男人再一次沙哑了音色。
“不会.......再也不会。”
莫关山抚摸着那头柔软的黑发。
像安抚小动物似的,让贺天在他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
幕哲在外面等了将近四十分钟,莫关山才缓缓从急诊室的大门出来。
男人的衬衫领口敞开,不似来时那么般一丝不苟,但最近的天气时冷时热,幕哲也没想太多。
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莫关山和里面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谈的怎么样了。
买的馄饨早就冷掉了,但莫关山还是在车里吃完了,幕哲就在旁边乖乖的等他吃完,再拧开矿泉水递过去,莫关山不开口说,他也就不问。
莫关山漱了好几遍的口,水都用掉了大半瓶,再喝了几口,一瓶水就没了。
他把空瓶给了停车场正在扫垃圾的大爷。
“你不用赔钱给他了。”
幕哲目瞪口呆:“就这么解决了?”
莫关山发动车子,“解决了。”
幕哲没想到莫关山一出面,贺天这种看上去死猪不怕开水烫特别难缠的人居然就妥协了。
他不禁对这位前辈的崇拜又增进了不少。
事情圆满的结局了,幕哲哪好意思只请莫关山吃碗馄饨:“莫哥,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以后有事你招呼我就成,别对我生分哈。”
莫关山手把着方向盘,露出浅浅笑容。
“好,不跟你客气。”
(二)
莫关山和贺天因为一次机缘巧合,阔别了十一年后,再次相遇。
和所有久别重逢的前任一样,彼此在离别多年后因为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再见还是放不下,再续前缘走到了一起。
虽然莫关山始终没有松口,但贺天对他穷追不舍,比当年追他时死皮赖脸的程度还要更胜一筹,莫关山不拒绝,但也不接受,和贺天的距离始终保持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像根毛茸茸的逗猫棒一样,挠的贺天心痒难耐。
但能够和莫关山这样在一起见个面,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吃饭他就很满足了,贺天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的他和以前相比,也有些胆小了,不再对莫关山软硬兼施。
以前的贺天独断专横,几乎不会去过问莫关山的想法。而现在,失去过一次的男人也懂得惧怕了,莫关山对于贺天来说,就像是一块易碎的珍宝,含口里怕化了,捧手上怕摔了,恨不得把所有能给予的东西都赋予给他,只要莫关山开口,让贺天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要这个人还愿意回到他身边。
只要这个人还属于自己。
莫关山还没下班,就看到了楼下那辆黑色的路虎,上次他随口说了句跑车太吸引人眼球了,贺天就立马换了辆车,但即使如此,在写字楼下面这么停在大门口等人下班,还是引人注目。
隔壁桌的幕哲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莫哥,你这同学有点豪啊,上次是保时捷911,现在又是路虎揽胜,一辆比一辆贵,卧槽,家里去中东挖石油的嘛?”
上次的不愉快过去了之后,幕哲借着和莫关山走的比较近的光,连跟着一个星期都吃了贺天的饭,去的还是都既贵又很难预定的地方,自那之后,每天的口头禅就是跟着莫哥饿不死。起先,贺天对他还是抱有敌意的,他的莫仔这么好,难保不会有别的人觊觎,但是前两天幕哲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过来之后,贺天对他的态度开始友好,幕哲对撞伤他的手这事本来就挺抱歉的,贺天私下打听莫关山这些年来的事,幕哲没什么心眼儿,有时候觉得奇怪却也每次都被巧妙的遮掩了过去,对贺天是知无不言,没过半个月,就把莫关山的底透了个干净。
晚上吃完饭,贺天送莫关山回家,开到小区楼下,莫关山要下车,发现车门没解锁,回头看贺天,有点好笑道:“干什么?”
贺天半趴在方向盘上,眯眼看他:“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我都来这好几十回了,你也不请我上去坐坐。”
莫关山坐正身子,也不着急下车了,“你干嘛这么铁了心的想去我住的地方?”
如果贺天的头顶有对耳朵,现在肯定耷拉下来了。
“毛毛,你告诉我,现在你在我身边,是不是真的?”
男人靠过来,像只小奶狗似的,蜷在莫关山的膝盖上。
“我每天晚上睡前都祈祷,感谢上苍的怜悯。同时也害怕,明天醒来之后,这一切是一场梦。”
这样的贺天,看起来脆弱极了。
“如果我再失去你一次,我觉得我会去死。”
莫关山伸手,在空中迟疑了片刻,然后揉乱了贺天的头发。
捧起男人的脸,他低头吻了上去。
忽然,贺天吃痛的低叫了一声。
嘴角被咬开,莫关山的嘴唇沾染上了一些他的血,在昏暗的车厢下,再一次蛊惑住了贺天的心。
“疼么?”他问。
贺天舔了舔被咬破的地方,“疼死了,如果你不亲亲我,我是不会好的。”
莫关山抱住他:“疼就对了,梦里是不会有感觉的。”
贺天没说话,用力的环紧着他的腰。
两人毫无缝隙的贴合着彼此。
是不是时间过去真的太久了呢?
贺天发现,莫关山还是这个莫关山,可是性格,真的判若两人。
这么轻易原谅了他的莫关山,实在是太不像他。
所以贺天患得患失。
总觉得他随时会失去些什么。
也许吧,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不管过去将来如何,现在他抱着的这个人属于他,就够了。
“毛毛。”
莫关山下车前,贺天叫住他。
还没关上车门,莫关山弯腰看向车厢里。
“怎么了?”
路边的一盏路灯,将他的脸描绘的好像镀了层淡淡的光。
贺天觉得自己的心都醉了。
他伸手,莫关山的手很自然的握了上来。
贺天每天都被满满的幸福浸泡着,包围着。
真的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我们去荷兰领证吧。”
他告诉莫关山自己的决定。
“这辈子,再也没有谁或任何事能把我们分开。”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
之后的余生,他想永远的把这个人困在自己身边,哪都去不了。
贺天握紧莫关山的手,虔诚的吻上男人带有凉意的左手无名指。
“我们结婚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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