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3】贺红。

“晚上贺天喊我出去吃饭,说点事,就不来接你下班了。”

今晚又是加班,挂了莫关山的电话,顾小曼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这周已经是第四次莫关山临时有事不来接自己下班了,本来也没什么,以前忙的时候连着一个月她一个人回去也不是没有过,而且是和贺天出去,都是大老爷们,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莫关山最近这么频繁的和贺天打交道也是事出有因,自贺天上次的提议过去了半个月,莫关山和顾小曼也认真谨慎的考虑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决定,打算入股贺天的餐厅。

贺天后来也登门拜访过几次,而且还拿着起草好的文案认真的与他们洽谈了几次,莫关山和顾小曼都对这方面不太了解,看着那些设计图感觉都还挺不错的,但真要自己花钱,无论贺天有多么的能干,他们还是犹豫,最后,还是顾小曼托了他们公司部门的经理帮忙看一看设计草图的,没想到倒意外的受到肯定。

“这一看就是找有实力的开发团队商讨过的,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对装修的要求,还有营业的规划,一步步,都是下了功夫的。”

顾小曼经理的老丈人家就是做餐饮行业的,多少懂得一点,顾小曼说是亲戚投资,他还拿回去认真的请自己的老岳父琢磨了两天才给出了这个答案。

女人心里七上八下的,“那这家店开不开的出来?”

“当然能呀。”经理仔细的翻着设计草图,“不过这可得花不少钱,你看那些装修,没有百来万压根就弄不出这个场面,再加上租金什么的,乱七八糟一起的,没有两三百万下不来啊。”

顾小曼听得脚软。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贺天最近一次来家里是上个星期的事,男人来串门的功夫顺便问他们考虑的如何,莫关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其实也是顾小曼要他提的,莫关山对开店什么的都不懂,他只会烧菜,自然顾小曼顾忌的地方也就多了点。

拿出他们几乎所有的积蓄和一个认识了并不久的人投资开家店,天知道他们小夫妻俩下了有多大的决心。

贺天开出的条件依然像上次一样令人心动。

“你们能拿出多少就多少,实在是困难,那就我聘你来当这家店的总厨,我出钱让你去培训三个月,等你拿到厨师资格证就上岗,以后就算我这家店不开了,你以后也不会担心找不到工作。”

莫关山不明白贺天怎么会好说话到这个份上。“这可是开家店呢,可不是过家家啊,你说出钱让我去培训,万一我学成了我跑了怎么办,你不担心这个?”

“还有,这家店投资你就找我一人,其余的钱全你一个人承担,你有这样的经济能力?”

莫关山顾虑的东西多了去了,说信任贺天,其实他们认识才多久,外面听朋友一起合资最后拿了钱跑路的人比比皆是,他这可是拿来结婚买房的钱都掏出来了,要是被骗了,他莫关山得直接从他们市最高的商业大厦跳下去。

贺天自然知晓莫关山和顾小曼这段日子来担心去担心去的原因,无非就是钱,他这么贸然一提,提出的条件都很诱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莫关山这边占了大便宜,而他这个主要投资人却处处讨不了好,如果是个正常人,都会对这块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看看不会想着吃。

开这家店,贺天的确亏了,亏得还不是一星半点,不论莫关山有没有投资,他拿出的那笔数目都只是其中的一个零头,其余的全部要贺天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来,可就算是这样,股东里也有莫关山的一份,年底分红,也少不了他的,就是因为比例偏向太严重,如果再找其他的合伙人,日后对分红划分有什么不满的,那贺天现在做的这一切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难处。”

在猎物对着诱饵几次徘徊之后再造出自己已经死亡的假象,让猎物彻底放下心防越靠越近,这样守株待兔的狩猎方式,贺天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用。

“在你们看来,我的确有点操之过急了,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其实也是因为如果这家店是我以个人名义开出来的话,我家里不大会同意,我父母不同意,开这家店的资金就下不来,这就是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难以启齿的地方,所以我急需找个投资人,不管出资多少,让我父母以为这并不是我的一头热,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能让他们安心的把这笔钱给我让我开店。”

莫关山吓了一大跳,“这不大好吧?”其实他更想说这不就是骗人吗。

顾小曼却不这么认为,“那要我们跟你父母见面谈一下吗?这样我们双方都可以放心。”

她始终有点不放心,因为他们不了解贺天,如果能见到对方的家人,知道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存不存在会被骗钱的概率,这也就是顾小曼迟迟不让莫关山同意的原因。

贺天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点了根烟。

认识了还算比较久的时间,莫关山也是头一回知道贺天居然会抽烟。

男人抽了几口,看向顾小曼。

鱼儿上钩了。

“可以啊。”他不动声色的掩去眼底闪露的精光。“我来约时间吧。”


(二)

见一不知道贺天耍了什么手段,本来贺家二老坚持不同意的开餐厅一事忽然就敲定了,他这边刚听到点风声,然而贺天那边已经大张旗鼓的操办起来了,他在家破天荒地的收到庆祝的消息,稀里糊涂的赶到目的地时,看到坐在包厢里一脸兴奋的莫关山还有他旁边同样掩不住喜色的顾小曼,再看看坐在主位上像个大佬嘴角叼着根烟的贺天,见一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贺天看到他,万年冰山脸的表情像是遇到熔浆融化了一样,笑的眼睛都在放光,见一上次看到他这么笑,是他把一个惹了他的二世祖手腕踩断的时候,现在却对着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金发男人没想别的,就想着这混蛋肯定把自己拉进了什么不得了的漩涡。

果然,贺天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哟,我们的另一位大股东到了。”

见一:“?????”

莫关山和顾小曼也站了起来,一脸的客客气气,什么都不知道的见一就这么一头雾水的和莫关山简单的握了下手,他匆匆看了眼站在莫关山身边的顾小曼,想着这女的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了,经过贺天身边时,男人朝他眯了眯眼。

见一的内心是崩溃的。

贺天你TM追个人就好好的追嘛,干嘛把我拉下水,你是就打算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是不是。

见一刚生下来就认了贺天的父亲做干爹,他比贺天也就年长了那么几个月,贺天自己有个比他大了将近一轮的亲生哥哥,所以他们两个年纪相仿的倒更熟稔一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就像亲兄弟般毫无芥蒂。

贺天在长辈面前,或者是行事为人方面都是从来不让人操心的,从小到大,奖杯奖状拿到手软,人生就像开了挂似的,做什么事情都是事半功倍,年纪轻轻的,光靠自己的投资就赚了近千万。贺家兄弟一直都是业内被立起来的榜样,见一是属于爱玩的,但近来也收敛很多,自己开了家酒吧也算是做的有声有色,贺天手上有业务时几乎会全都介绍他那去,见一有了挺好的商业资源也会交给贺天,他们俩从小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的,做什么都特别默契,不论是好事坏事,哥俩好的全部五五对分。

见一原本是不想掺和贺天追莫关山这档子事的,因为他压根就不怎么看好,他太了解贺天了,两人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一直像双胞胎一样的黏在一起,这小子动动手指头他就知道他肚子里在打什么歪主意,外界对贺天的评论就跟名人杂志上写的一样,是所有名媛和长辈心目中的完美青年,但见一明白,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剖开来应该全部都是黑的,像海里的乌贼,稍不留神,就把你缠的紧紧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关山这可怜的小鱼,就这么完全没有防备的进入了野兽的狩猎区,还不知觉的朝野兽的嘴边越走越近,见一都不知道到底是该夸贺天太聪明了还是莫关山太笨了,一个男的这么单纯,被人卖了估计还得帮人数钱吧?

这么想着,他看莫关山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

然而混不知情的“猎物”兴奋的朝他举起杯子,“听贺天说餐厅你也投资了,真好,真羡慕贺天有你这样的兄弟,关键时刻为兄弟两肋插刀,不然我们还真愁差这么大一窟窿没地方填呢。”

见一拿起杯子,看了眼转着红酒杯的贺天,心里苦哈哈的。

他胡乱应和,“嘿,多大点事,兄弟我也赚了些钱,反正钱不嫌多嘛,赚了都会有的。”

金发男人看向莫关山身边的顾小曼,“想必这位就是弟媳妇吧,”他也向女人敬了一杯,“长得真是漂亮,小莫真是有福气,一直听他说起你,能找到这么能干又标志的老婆,小莫也算是有本事的,看不出来嘛。”

顾小曼被夸得脸红,和他碰了下杯子,“过奖了。”

简单的含蓄了一下之后,他们就说起了正事,见一自己有家酒吧,他家就是搞餐饮的龙头企业,对开餐厅的事知道的事无巨细,再加上他认真起来的样,简直比专业人士还要专业,莫关山和顾小曼这种不懂的都能听出他的厉害之处,到最后,看莫关山小心翼翼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时,见一也总算是明白贺天把他拉进这个坑的初衷了。

只有让对方无条件的对你产生信任,就得下够本。
莫关山一看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定,英勇就义一样的表情把手里的卡递给了贺天。

“我们俩想了想,”莫关山紧张的掌心都是热的,那可是他攒了好几年买房子的钱,“的确是该像贺天那样说的,在可以拼搏的年纪拼一把,不管输赢,至少以后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说完这些,他又松了口气。

他笑笑,露出了一对可爱的虎牙。“还有,我相信贺天。”

浅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对贺天的信任和对这世界的纯真,见一算是心肠硬的,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这顿饭无疑吃的很是愉快,莫关山和顾小曼心情都很好,之前贺天的父母没见到,见到了贺天的哥哥贺呈,顾小曼一眼就认出那是上次下雨来接她的人,怪不得总觉得眼熟,兄弟俩长得特别的像,哥哥高大威猛,弟弟帅气逼人,同时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几乎全部的眼球都被夺去了,莫关山和顾小曼全程都是紧张的,对方一看就是有钱人,但一点都没有有钱人的那种臭架子,相反,贺呈面对他们很郑重,完全没有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聊的久了,他们俩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差不多谈了一下午,他们俩快要成贺呈的信徒了,人家说什么都点头,其实也是,贺呈就是做生意的,他也完全不知道弟弟对着眼前这个一看就很老实的男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听说是要和贺天合资开餐厅的,父亲叫他在这件事上多上点心,虽然全家对贺天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这也是贺天第一次真正的自己做老板开店,作为家人为他多把把关,贺呈和贺家二老也能放心。

莫关山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很舒服,不浮夸气燥,不懂的地方也很认真的虚心求教,贺呈花的那一下午时间就是和莫关山很仔细的讨论了开餐厅要做的基本事宜和详细的需求,他这么用心思,贺呈也就了解了,这并不是两个年轻人的一时兴起,对待事业就是要认真,态度决定一切,所以就很爽快的把合同拿出来让贺天在当天就和莫关山签了。

莫关山也是签了合同之后才知道餐厅见一也入了股。

他想想也是,两层楼的餐厅,占地百来个平方,又开在市中心闹区,贺天家再有钱也不能全砸在这上面啊,他和见一又是好兄弟,都能找他个半路朋友合资了,真正的兄弟那就更不用说,而且这样一来,他和贺天的经济负担也会减轻,有钱大家赚,何乐而不为。

等餐厅真正的准备起来了之后,莫关山好像也忙了起来,他把自己的工作辞了之后,就专心的和贺天操办起了餐厅的装修和选材、菜单这方面的事情。地段是贺天早就选好了的,和房东洽谈时莫关山也就没去,他们这一忙就是三个月,临近过年,每天也是快要深夜才回的家,顾小曼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忙,又把买房子的五十万全部砸了进去,上心是肯定的,但女人就想不明白了,贺天这么能干,再加上人家开店装修什么的都是特别的闲,偶尔过去看下就行,这轮到他们家莫关山怎么就这么累呢,明明是自己在做老板了,结果比那装修工人还要忙,心疼中夹杂了些小不满,其实也是担心莫关山的身体,起早贪黑的,只望着这家店能早早的开起,这样最忙的这段时间过了,莫关山也就可以轻松下来了。

其实顾小曼并不知道,莫关山是每天都在忙开店的事情,但其实都是和贺天在一起,两人也没有一天到晚的盯着装修工人,是贺天带着他这里转那里逛的选餐桌灯饰,还有些店内的布置,其实也就是每天开着车的瞎转悠,晚上就是吃饭,有时候还要见那所谓的供应商,其实事情不多,但就是麻烦,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麻烦,贺天好像对材料这方面特别讲究,和好几家供应商谈下来都不满意,每次莫关山都觉得可以了,但他摇摇头就对人家全盘否决了,他也是第一次觉得贺天这么挑剔,但转念一想,贺天是认真负责,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他这样觉得这也好那也好,就太容易被人当砧板使了。

做生意就是忙,回家太晚了,和媳妇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这又临近过年,装修什么的全都接近尾声,只等过完年就开业,工人也都招聘的差不多了,他就想着趁过年全部放假的时候,和顾小曼回趟老家,因为把买房子的钱全部搭进去了,莫关山没敢和父母提,只等着赚了钱再和二老报喜。他和贺天说了过年回家的事,问贺天过年有什么打算,贺天沉吟了半晌,说也是回家过,那落寞的笑看着怎么都让人感到在意。

但人家家就在市里的,和他长途跋涉回家一年见父母一面的心情能一样么,莫关山笑着安慰贺天,说回来给他带他们家的特产,贺天那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莫关山劝他早点回去休息,结果这人一刚走,就出事了。

见一电话打来的时候莫关山屁股下的毯子都还没坐热,手里的奶茶也才刚好能到喝的温度。

“贺天出车祸了!”


(三)

莫关山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掉的。

因为事出突然,间隔贺天离开才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这心情有点糟糕,虽然两人不是什么至亲的关系,但他已经完全把贺天当成挚友,这出了事就和家人一样,担心的要命,这也是他头一遭来急诊室,到了门口时,腿都是软的。

见一已经在那边候着了,看到他,经常带着笑脸的男人这时一脸沉重,莫关山急匆匆带着一脸慌张跑近时,男人的眼底复杂的神色一晃而过。

莫关山真的是一路跑过来的,车最近一直让还在上班的顾小曼开的,幸好店址离医院也不是很远,但还是气喘吁吁。

“贺、贺天怎么样了。”

见一头疼要怎么对贺天的家里人说,愁眉苦脸的,“人没事,送来的时候是清醒的,就是腿伤到了,骨折吧,医生正在里面处理呢。”

“骨折?”贺天这也太倒霉了点吧,“这都要过年了,他这一骨折,不是哪都去不了了嘛。”

见一也是替他着急,“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年啊,我看是没法过了。”

两人在外面各自唏嘘,过了会儿,护士出来了,让他们去把医药费结了,人这就可以带走了。见一借了把轮椅,把贺天推到停车场再还了回去,见一走了之后,贺天和莫关山坐在车里,男人的脸上也有点伤,贴着绷带怪搞笑的。

人没事,莫关山就肆无忌惮的笑了,但他又及时忍住。

“那、那个,你的腿还好吧?”

贺天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挺累的,麻醉的药效过了,腿抽抽的疼,男人脸色青白,抓住莫关山的手,冲他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心。

“没事的,那辆货车刹车失灵了,我躲避不及,就撞上来了。”

莫关山心一跳,“幸好这不是在高速,不然麻烦就大了!”他赶紧拍了贺天的额头三下,“呸呸呸,霉运快走。”

贺天是真的觉得他天真的可爱,忍不住笑,“你还信这个?”

莫关山小声嘟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我是挺信的。”

眼睛里的光亮微妙的动了动,莫关山担心他的样子,让贺天特别想把他抱在怀里,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心跳,想这个男人的笑容,永远只为他一人绽放。

这几个月,他们几乎每天朝夕相处,有时候实在是晚了,两人在店里就随便搭个地铺睡了,莫关山有些认床,天南地北的和他聊天,贺天熬着眼圈,也就只有在他睡着时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下男人的额头,这段日子,他是满足的,但又同时让他变得贪心起来,他想得到更多,心就像个无底洞,不彻底拥有莫关山,这个洞就永远无法填满。

莫关山和见一把贺天架回去时,顾小曼正在做晚饭,听到贺天出车祸了,赶忙加了个猪骨汤。他们把贺天安顿好之后,见一在莫关山家简单的吃了晚饭,他还要去交警大队那边找认识的人先把贺天的车给提出来,向莫关山夫妻俩道过谢之后,折回去贺天那去拿了车钥匙。

正要走,贺天叫住他。

“别告诉我家里人。”

见一这一下午忙上忙下的,听到贺天这么说,把遮住视线的刘海往脑后烦躁的捋去,气的差点冒烟。

“你这是给我没事找事,呈哥要问起来我咋说啊,兄弟,能不能想想我的处境啊。”

贺天没看他,躺在床上悠闲地换着电视频道。

“展正希下个月就要从墨尔本回来了,他爸的意思,最好来我家公司实习跟着我哥干。”说到这,他又故意的停下来,“其实我觉得,跟着我哥干还不如跟着见伯伯,也对他的专业,这事,我可以让我爸回头和展叔叔说一下。”

黑发男人这时候狡黠的像只狐狸。“哥,你觉得呢?”

贺天总是每次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这么正儿八经的叫他声哥,见一原本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不顺着这小子了,但是他一提到展正希,见一就摇摆不定了。

说到底,男人都是遵从于欲望的物种。

踌躇了下,见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你真的能把展希希挪进我家公司?”

贺天点头,“当然能了,一家人,你看上的人,我能帮到的,肯定帮。”

见一下了很大决心,“那行吧!呈哥那边我会想办法瞒过去的。”可是他又犯难了,“但你过年总得回家吧,你这腿过半个月也好不了啊,到时候要怎么办?我看我们俩都得少层皮。”

贺天向他打包票,“我家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见一摇摇头,颇是无奈。

他赶到交警大队时,货车的司机还在配合录笔录,听到把人撞骨折了,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在那一个劲的替自己辩解:“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故意撞上去的,我方向盘打弯了!他明明可以躲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撞上了呢.......”

见一在门口经过,脚步慢了下来。

交警听了一个下午,头都疼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监控出来之后我们会依情处理,你在这闹也于事无补啊。”

男人推开门,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倒霉!想死也别找我啊!真晦气!”

见一在原地站了半晌。

莫关山端着煮好的夜宵用钥匙打开了贺天家的门。

贺天现在腿受伤了,房子又是复式的,他上上下下很不方便,请护工不大现实,身为朋友只能平时多照顾点了,又住在对门,一天要来上几回,他不在的时候,有时候是顾小曼,贺天就干脆给了他们把钥匙。

上了楼,刚进门就看见男人吃力的侧卧着在旁边的床头柜找什么东西,莫关山一阵紧张,“你别乱动啊!”他把夜宵放下,“你要什么和我说一声不就成了,腿折了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养不好的话会留下病根你知不知道。”

贺天挺抱歉的,“我也不想一直麻烦你们,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

莫关山把他要的iPad和充电器拿过去,“也是啊,你还要洗澡擦身,晚上上厕所什么的。”

贺天垂着眉眼,“总会有办法的。”

看样子,他并不想麻烦莫关山,夜宵吃完之后说想早点休息,莫关山也不便久留,男人踌躇的走到门口,看躺在床上那个落寞的背影,就像在路边被丢弃的一只小狗,年下了,还过的这么冷清,腿又受伤,也真是够倒霉的。

莫关山想起贺天之前说要回家过年的事,又折返了回来。

“贺天,你看就快过年了,要不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把你送你家去,你反正是要回家过年的。”

贺天没转过身来,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

“我家人都出国了。”

“啊?”莫关山有点可怜贺天了,“这个时候?那你岂不是要一个人过年?”

贺天抓紧了手里的被子,整张脸都几乎埋了进去。

“没事的。”光是声音,莫关山就听得出他在强颜欢笑,“反正腿受伤了,到时候就在家叫点外卖,看会电视,春节也就这么过了。”

真是不懂世俗的大少爷,“大过年的,谁还送外卖。”有时候,莫关山是真觉得贺天过的还不如自己,人是比他有钱,但相处久了,褪下最开始那副唯独在人前展现的光鲜亮丽,说白了,贺天其实是个很孤独的人。

喜欢的女人跑了,家人因为都有自己的事业忙的一年聚不到几次,他一个人住,生病还是饿了都没人关心,虽然房子的大小都是一样的,觉得自己那特别挤的莫关山一走进贺天的家,感觉的到却是异常的空旷和冷清,感觉没有一点人味,贺天每次回来,也就是当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家这个字眼对他来说,似乎特别遥远。

莫关山是很重情的,尤其是他还受过贺天的恩惠,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对这个男人不管不顾,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那我不回去了,过年我就在这陪你吧。”

莫关山过来想要帮贺天掖下被子,贺天惊讶的坐起身看他。

“那怎么行,你机票不是早就订好了,我这都是小事,你不用在意我的。”

“多大点事,也就是我不回去,”莫关山在床边坐了下来,神情也有点可惜,“小曼她还是会回去的。”他这么安慰自己,“我也就是年不在家过,现在我反正不上班了,等店开起来了,我随时都有空回去看他们。但你不行啊,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们是朋友,哪能当没看见。”

“.......”贺天还要说些什么,莫关山也怕自己动摇,忙制止他,“行了,就这么定了。等小曼走了之后我到时候搬过来住几天,等你差不多能下地了再说。”

贺天特别过意不去,“真是太麻烦你了。”

莫关山拍了下他的肩,笑笑,“这有什么,早点休息吧。”

“晚安。”

“晚安。”

莫关山走后,贺天还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但是原本充满为难的神情,在门被掩上之后荡然无存。

回到家,莫关山把不回去过年要留下来照顾贺天的事和顾小曼说了,女人坐在梳妆镜前沉吟了会,没说答应但也没有反对,只是开玩笑样的问他,“你和他关系已经好到这份上了?他不方便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吗?”

虽然语气轻松,但莫关山还是听出了顾小曼的不快。

他躺进被窝里,“其实,把买房子的钱拿出来开店,我回家看到我爸妈,总感觉会露馅,你也知道他们身体不好,要是看出点什么端倪被逼问出来,我怕他们受不了。”

顾小曼往手上倒了点乳液,“这不是有我吗,担心什么。”

“这和之前的小事不一样,”莫关山有点焦躁,“你不是也知道的吗,我爸那脾气,他本来就不同意我开店什么的,担心钱都砸下去最后还是亏本,这可是五十万不是五万,他们知道了不得气死。”

他忽然发脾气让顾小曼也发毛了,“你冲我嚷嚷什么,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是我逼你这么干的?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挟你了?你都有那个胆子把五十万全部压出去,见你爸妈你倒怂了?”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怕他们着急上火!他们老了,经不起那个打击了你懂不懂?我想挣钱之后再告诉他们,这样他们也就放心了,不然换你爸妈,你爸妈受得了?”

“哼,你倒是也知道他们受不了。”顾小曼冷笑,“那你当初干嘛投这么多,贺天都说了,你投资多少他都算你股份的,大不了拿多拿少的问题,也不想想我们5月份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拿什么来结?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我有留出来那部分的,你着急什么。钱想要多,花又不舍得花,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

“你兜里多少子我还不知道?五万?还是十万?我们两家亲戚有多少你不知道?随便找家酒店,你十万,再加上婚庆公司乱七八糟的,你十万结个屁的婚。”

顾小曼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三十万投资一下差不多了,你偏要全砸下去,现在好了,还剩半年就5月份了,到时候你还是要腆着脸回去跟你爸妈要?你拉的下这个脸?”

为了这个事,他们近段时间吵了不知道有多少回,莫关山真是觉得自己嘴巴都要说干了。“这间店弄好全部算下来要三百多万,我出的都还只是那个一小个的零头,剩下的全是贺天和见一来的,你怎么不说?到时候分红,赚了一百万,你自己算算比例,我们能拿多少?你有没有脑子?”

“对!我没有脑子!”顾小曼就是为结婚的钱着急上火,“那都已经是明年年底的事了!你现在就告诉我!结婚怎么办!”

两人一吵起架就没完没了,都是要吵过头的架势,谁都不愿意认输,莫关山真的是烦了,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拿过一条被子就往楼下去了。

“借!老子借都给你借来!你用不着担心你结婚的时候比你那些小姐妹差会给你丢脸!”

“莫关山你混蛋!”顾小曼拿起桌上的纸巾盒往门口扔去,“砰”一声,砸在了门上。

气不过,她又把手边一瓶很小的精华瓶狠狠往地上摔,玻璃碎了一地,心口跟堵着团火一样,特别难受,不发泄出来能把自己烧死。

顾小曼的不满早已积压已久,两人最近都是一言不合三言两语就吵红了脸,自从莫关山要和贺天开这家店开始,在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有时候干脆都不回来,也不通知一声,有时候电话打回来他们干脆在电话里开始吵,顾小曼就不懂了怎么那么多事,能天天不着家,有时候在家了也是贺天一个电话,莫关山腿上跟装了发条一样,跑的比兔子还快,长此以往,作为一个女人,顾小曼心里当然不好受。

反正,他们之间的交流是越来越少,上次和莫关山亲热,顾小曼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她当然想莫关山能赚大钱,但如果是建立在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情况下,她还是宁愿没钱过的舒心自在。

“是我太计较了吗?”

中午吃完饭,顾小曼把和莫关山吵架的事和小雅提了一下,她们是同事也是朋友,一直聊家长里短,小雅听了她的一番抱怨后,作为女人,适当的给了她些看法。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不也说了,你老公可是把箱底全都掏出来了,当然要上心了,这都可是他的血汗钱,哪像另外两个,朝家里张张口这笔钱就有了,所以首先你们的立场就不一样,你看看外面哪个生意人不是忙的三天两头出差的,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学会守着寂寞,你懂吗?”

顾小曼是跟莫关山吃苦吃过来的,她自然想过好日子,但是她特别怕,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觉得,以前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幸福的,有钱了的莫关山........还会像以前一样这么在乎自己吗?

小雅劝她,“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困难没经历过,这样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他这阵子忙可能是忽略到你了,但你也别想太多,等一切都步上正轨之后就会好的。”

顾小曼也是这么安慰自己。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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