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22.】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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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天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身上的礼服穿了三天都没有换下,陈柔刚做了个大手术,他这几天寸步不离的呆在医院里等着他妈醒来,胡子拉碴,目光空洞,整个人如被抽了魂般。

 

陈柔遭遇的车祸虽不严重,但突然的急刹车让患有心脏病的陈柔受到了惊吓,当场突发病情,再加上路况又堵,当送到医院时,整个人已处于休克状态,抢救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推出来,随后转入了重症监护病房,医生说观察两天无大碍就可以转普通病房,贺家父子三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婚礼因为当天突发的原因被迫取消,媒体那边贺氏也尽力堵住了悠悠之口,可还是有很多小道媒体曝出贺天婚礼当天被放鸽子,再添油加醋的道出董事长夫人是气得心脏病发作才进了医院.......诸如此类不负责任的八卦传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即使没有证据,但现在网络发达,再加上媒体微博公众号不断大肆渲染,贺氏丢尽了脸面。

 

陈柔醒来后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醒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婚礼办得如何,贺呈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贺天,几次想开口,却于心不忍。

 

贺天扯了扯嘴角,脸色白的和这病房里的墙壁有的一拼。

 

他避开话题:“妈,我去打电话让陈妈过来。”说着走了出去。

 

陈柔抓住贺呈的手,声音虚弱,但听得出她的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外面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婚礼当天来的也都是贺家至交,而且收到陈柔出车祸电话之前,贺天的反应已经让人不难猜出新郎跑了,这场车祸谁都不希望它发生,但实则确正是这场意外车祸的发生,让贺家有了个台阶下。

 

陈柔才醒来,贺呈不想让她着急,没说莫关山失踪的事,只是告诉她婚礼延迟举行,陈柔以为是自己出事才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喜事,心里自责不已。

 

贺呈从病房出来后,在医院辗转半天,最后在天台找到了抽烟的贺天。

 

这几天里,贺天抽的烟比他过去一年抽的还多,一根接着一根,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烟味,贺呈皱着眉走过去,天台上的风很大,贺天却穿着单薄的毛衣,脚边的烟蒂密密麻麻,再这样站下去,迟早生病不可。

 

贺呈也点了根烟抽上,不知道旁边的人会不会听进去,他该说的还是得说。

 

“祁放回去查了查,顾小曼贵重的首饰物品全都不见了,就婚礼的当天上午十点左右,莫关山的账户被取走了两百万。”

 

贺天声音沙哑,烟抽多了,他开口喉咙仿佛吐了把刀。

 

“你想说明什么?”

 

贺呈弹了弹烟灰:“还用我说明吗?再明显不过,你的人和他前任在婚礼前夕拿着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跑了。”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但每一句每一个字,就像是把利刃在切割着贺天的心脏。

 

贺天双眼布满了血丝,他一字一顿:“莫关山不是这种人。”

 

贺呈的表情就像吹在身上的寒风一样冷凝。

 

他冷冷的问:“莫关山不是,那那个女人呢?”

 

贺天攥紧拳头,“她没那么大胆子。”

 

贺呈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到地上,鞋尖碾灭了烟头。

 

他转身,兄弟俩背对着。

 

男人的声音不能再冷:“贺天,你该清醒清醒了。”

 

婚礼当天,另一半没有出现,这点不管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让人丢尽了脸,当时还有那么多的媒体,贺天不光自己毫无颜面,他还让自己的家人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这几天,贺天没有一晚是睡得着的,他眼下乌青浓重,每天就靠着尼古丁来保持大脑清醒,自事发后,他没再回过和莫关山住过的房子,他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陈柔脱离生命危险后,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莫关山。

 

不管他是反悔也好,变心也罢,贺天都要听莫关山亲口告诉自己。

 

在没有找到莫关山之前,谁的话,谁拿出的证据,他都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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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磊从警察局出来后,上了路边停着的黑色X5。

 

他把一摞文件拿出来,递给旁边的人:“贺总,这是我找认识的人拿到的监控报告,婚礼前几天的全在这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莫先生与往常无异,只是婚礼前天,他从傍晚七点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酒店里莫先生的父母也没有任何异常。”

 

贺天看都没看,“银行那边呢,谁领的钱,有消息吗?”

 

宋磊摇头:“小银行一时之间根本取不出这么多的钱,但是银行那边说,这么大的数目也可以直接兑现后转到卡上,而且一般这样的现金支票只需要一张身份证即可,任何人都可以冒领,不排除是莫先生以外的人取走了钱。”

 

贺天没休息好,他扶着额头,一脸疲态。

 

贺天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法理智或者是有条不紊的去分析,这些天都是宋磊替他跑前跑后,据他们现在目前所得到的消息,要么莫关山和顾小曼商量好后拿钱私奔,要么就是他们的失踪是意外。

 

婚礼前一天,莫关山说要去和顾小曼见面贺天是知道的,他现在非常焦虑,莫关山的父母也同样处在担心焦急之中,一天没有莫关山的消息,贺天就一天没法安生。

 

手机上收到的那三条短信贺天现在一闭上眼就满脑子全是,他额头撞在方向盘上,声音冷冽如冰。

 

“莫关山的手机定位呢。”

 

宋磊快速的回答道:“最后是显示在xx省道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记录了。”

 

贺天很早以前就在莫关山的手机里装入了定位系统,但目前显然也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报警好几天了也没什么消息,贺天不能坐以待毙。

 

“哪家银行转的账,调监控,想办法找到取钱的人,我不管他是人是鬼,都给我带过来。”

 

宋磊问他:“如果对方不肯配合呢?”

 

贺天看他的眼神毫无感情,夜幕下宛如一只嗜血的恶鬼。

 

“那就让他没办法反抗,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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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关山不知道那伙人把他和顾小曼扔到那个山旮旯里,他简直无法想象,中国现在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和外界几乎是失去所有联系的,全村十几户人家,就靠着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一根电线,别说电视了,有个收音机都是奢侈,把他们救回来的寸头家那两头大黄牛是村里唯一的劳动力,负责全村的农作,莫关山这阵子呆下来,吃的倒不赖,寸头家鸡鸭蔬菜都有,自从他头一天吃了寸头烧的菜后,就把做饭的活给揽了过来,寸头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说着别扭的普通话,心肠倒是不坏,自掏腰包给莫关山换了好几次头上的药。

 

村长既然短时间不回来,莫关山就想找个电话打出去,结果让他更无语。这么不大不小的村庄,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村头那小卖部据说是村里唯一的通讯工具,莫关山乐呵呵的过去一看,电话线早就被老鼠啃坏了,根本打不出去,现在所有联系外界的路都断了,只能乖乖的等着去省城的老村长回来了。

 

这种偏远小村庄里的生活都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在现代化城市长大的莫关山和顾小曼根本没法习惯,但也只得入乡随俗,除了白天帮寸头干些活外之后无事可做,可谓是度日如年。寸头家里就一张土堆起来的泥炕,顾小曼睡在上面,莫关山和寸头在地上搭的地铺,三人睡一间屋,晚上睡觉时,莫关山老觉得地上有什么东西,旁边的寸头呼噜又打的震天响,他和顾小曼觉都没法睡好,神经都快搞崩溃。

 

这才过去半个月,莫关山却感觉他在这呆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老村长还有半个月才回来,莫关山头上的伤长长的一条,没得到及时的救助,将来肯定会留疤。

 

早上吃完饭,寸头牵着两头牛去地里干活了,莫关山替他掰着玉米,坐在小矮凳上,顾小曼洗完衣服后过来,俩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

 

这几天他们穿着的都是寸头的衣服,天还有点冷,睡在地上莫关山咯的全身都疼,顾小曼担心他头上的伤,让他睡炕上,莫关山摆摆手,继续对付着手里的玉米,“等那个老村长回来我们就能出去了,半个月都睡了,还差这几天。”

 

顾小曼担心的不止止是这些:“你和贺天........”

 

在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的节骨眼上出这事,谁都不想它发生的,可它又偏偏发生的那么巧,难道是天意吗?

 

在这半个月里,莫关山无时无刻没有想着贺天,这个没法举行的婚礼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呢?这些日子,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脑子都快要炸了?

 

莫关山头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有时候过分专注想一件事,就会头疼,他捂着还包着纱布的地方,伤口处有针在扎一样,坐久了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

 

顾小曼赶紧扶着他坐了回去,再去倒了杯水。

 

“别想东想西的了,反正半个月时间也快的,等我们能出去了,你到时候再和贺天解释也不迟。”

 

少说在一起十年,顾小曼还是了解莫关山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是意外,我们谁也不想发生的。”

 

村里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莫关山头上的伤口都没有缝,就是弄些止血的药膏敷一下罢了,估计也有些感染了,刚开始的那几天一直在流血水,都凝结在一块,这山里的天气一到晚上就特别冷,寸头倒是从小在这长大,早已经习惯,可莫关山有伤,又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虽然铺了两层被褥,下面还垫了些稻草,可他一睡上去,后半夜还是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也不吭声,结果山里下了两天雨,人就烧起来了。

 

早起的寸头发现时,一摸额头,烫手的厉害,推了推莫关山,都没有什么反应,都烧迷糊了。

 

顾小曼也醒了过来,在山里呆了大半个月,生物钟差不多和寸头变得一样了,寸头让她照顾莫关山,自己冒着外面的浓密细雨去请人过来看。走之前,他和顾小曼一起把莫关山挪到了炕上。

 

莫关山体质一向好的很,这次受了伤,再加上因为气候条件不适应这才发的烧,人特别虚弱,顾小曼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发过几次烧的人,一旦生病就很难好全。

 

寸头叫来的老赤脚医生给莫关山打了两针,又拿了些冲泡的药剂,叮嘱不能再让人受凉,顾小曼在一旁照顾着,不停的换水给他冷敷毛巾退热度,晚上困得实在不行了,和衣挪到炕的边上眯一会,就这么过去了三天,莫关山的烧退下去了,就是人还睡得有些沉,顾小曼早起摸了摸他已经不再烫手的额头,心里提着的这口气松了下来。

 

中午,顾小曼把煮好的薄粥,还有寸头自己腌制的辣萝卜咸干菜端给还没下床的莫关山,他烧的这几天东西都没怎么吃,就喝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胃口,寸头说晚上杀只老母鸡给他好好补补,莫关山和顾小曼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村里养着的的老母鸡下的蛋都是拿到镇上去卖换些钱的,寸头家里就三只,杀了一只,就剩两只,这鸡汤莫关山怎么喝的下去,可寸头一早就把鸡给宰了,顾小曼只好炖了起来,待莫关山喝完粥,又去舀了一大碗鸡汤鸡肉,莫关山这些吃下去,填饱肚子,人才终于有了点力气。

 

“你不能受凉,现在外面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你还是少出去吧。”

 

午饭吃完,莫关山想出去透透气被顾小曼拦下,把木窗支起根架子开了一小半让外面的风稍微吹一点点进来,她这几天为照顾莫关山没怎么睡好觉,下雨地又湿的很,寸头把铺子都收拾起来了,晚上弄些干的草再继续凑合睡,莫关山看她坐在那里,眼睛一睁一眨,眼下还有浓重的眼圈,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去在意什么越界不越界的了,他坐起身,披上衣服,往里挪了挪,“你下来躺一会吧,没休息好,人要吃不消的。”

 

这炕其实挺大的,睡三人都够,但被子就一条,顾小曼脸红了红,“这.......不太好吧,我去外屋桌上趴一下就行了。”

 

莫关山掀开被子,“那我去。”

 

顾小曼急了,“那怎么行!你不能受凉!”

 

“你也知道受凉啊?”莫关山白了她一眼,“万一我好了你再生病,人寸头还得再杀只鸡。”

 

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我不睡,这些天我也睡够了,我就坐着,被子你盖吧,别磨磨唧唧的了,你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顾小曼的确很困,在莫关山面前,她也的确没有必要拘泥于那些礼节,条件使然,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她脱下鞋子,和衣在外床的位置躺下,和莫关山中间还隔了很宽一地方,莫关山穿着衣服,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轻轻拍了拍,“睡吧。”

 

顾小曼躺了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外面的雨声听的清楚,淅淅沥沥,屋子里阴暗暗的,无比的安静,莫关山撇头看着窗外看不到尽头的绿,顾小曼背对着他,俩人都有各自的心事,眉头紧锁,和外面阴沉的天气一样,愁云浓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十几分钟,顾小曼攥着被子,忽的就哽咽了嗓音。

 

“关山,你是对的。”

 

女人的肩头微微颤着,莫关山看了一眼,撇头继续看向窗外。

 

他知道顾小曼在哭,可她现在是人家的妻子,他也有了贺天,某条线,他不想越过。

 

顾小曼的泪从眼尾滑落,湿了枕巾。

 

“我只是比其他女人更快怀上他的孩子而已,他可以喜欢我,也可以不喜欢我,而没有了那层喜欢之后,我就是他孩子的母亲,妻子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莫关山还是没说话。

 

顾小曼咬了咬嘴唇,哭出了声音。

 

莫关山一直看着窗外的方向,时间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小曼眼眶红红的睡着了,莫关山保持一个姿势坐的久了,腰也有些酸痛,他和顾小曼隔着一个人的位置,莫关山紧靠着墙蜷缩起了身子,不知不觉得,也闭上了眼睛。

 

贺天的一头黑发被细雨飘湿了,几撮湿了的黑发遮住了男人的眉眼,鞋子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全是泥泞,裤子都遭了秧,宋磊和一个带路的村民在后面怎么赶都赶不上他。

 

贺天站在半山腰往四周看去,全是山林,几亩田零零散散的散步在山路附近,房子也是孤零零的坐落在山里深处,走上好几十分钟才看到另外一家,贺天越走心里越是担心,他不敢想象莫关山失踪的这些天生活在这种与世几乎隔绝的深山老林。

 

凌晨五点,贺天第一时间从宋磊那得知消息就赶了过来,开了七个小时的车,快中午才到,车上面根本开不上去,唯一的一条水泥路也只能供一辆小的私家车开过,而且上山的路都特别陡,宋磊找来了两个开摩托车的,到了半山腰再找了个认路的村民,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走到这里。

 

前两天宋磊查到领钱的人具体的身份信息时才知道他们已经太迟,那三个人早在事发的两天后就出境了,这样报警都难抓到人,贺天花了一天时间,查到他们在国外的联系方式,在电话里,他异常的情绪平和,短短几句话表明自己目的。

 

“我知道你们现在人在哪里,找到你们不过是时间问题。不用警察,我也能让你们几个人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且后悔出生。”

 

“我不会报警,钱就当打水漂,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贺天说这话时,手机在他手里都快要被折弯。

 

“人,你们弄去哪了。”

 

贺天看着那些望不到尽头的厚重的丛林,心痛,难过,伤心,所有不好的情绪席卷着男人这些日子以来饱受煎熬的心脏。

 

毛毛,他的毛毛。

 

“喏,就是这块~”村民在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指着寸头的土屋道,“两个外乡人嘛,一个男滴一个女滴,那男滴头上划开好大一口子,吓人滴很........”

 

贺天没听完,快步从村民身边走过,宋磊掏出一个信封交到了村民手上,再三道过谢后紧紧跟上贺天。

 

雨越下越大,贺天和宋磊走到屋子跟前时两人身上都湿透了,贺天一想到他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他的毛毛了,心情亦有些激动。

 

木门早上寸头走的时候没关上,轻轻一推就能进去。

 

贺天把门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和宋磊站在院子里,男人的心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找到人后的喜悦,复杂不已。

 

毛毛,我来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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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顾小曼醒来,发现莫关山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她把被子给他盖上,睡着的人本能的往温暖源靠近,翻过身,钻进了被子里。

 

男人的睡相还是没变,睡觉也不会打呼噜,顾小曼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莫关山的额头,发现烧完全退了,她越过身,想让莫关山睡得舒服一点,把枕头塞在男人背后,外面门被推开,她以为是寸头去他奶奶家回来了就没在意,刚做好这些,人忽然被人从后面大力一把攥过去,从往后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发出“噗通”一声。

 

震惊中,顾小曼抬头,看到的是贺天藏着怒火的双瞳。

 

顾小曼看到贺天,惊得说不出话。

 

“贺、贺天........”

 

嘴里才发出个音节,她的脖子被男人单手掐住,愤怒中的贺天把她直接这样掐着脖子拽到了屋外。

 

莫关山猛地惊醒。

 

院子里男人的低吼声他再熟悉不过,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的声音,莫关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呆愣了片刻,意识到什么,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院子里,贺天把顾小曼抵在寸头支起种杜瓜子的篱笆上,掐着女人的地方都泛起了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怒瞪着顾小曼,咬牙切齿道:“你和那伙人串通好的吧!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贱?!带莫关山来这种地方?怎么?想做一对牛郎织女远离尘世喧嚣吗?!”

 

真正看到贺天的那一刻莫关山是惊喜的,可很快被惊吓掩盖过去,他跑进雨里,病才好全的人吃力的去拉贺天,“贺天!你干什么!你疯了!”

 

贺天真的气疯了。

 

在他刚才推开门看到床上的那两个人,这些天的殚精竭虑,还有男人以往所有的不安和胆战心惊,在此刻彻底爆发了。

 

贺天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他要顾小曼死!

 

暴怒中的男人把莫关山的推拉枉顾在脑后,贺天死死盯着顾小曼的脸,双目赤红着,莫关山和宋磊拉他,都难以撼动暴怒中的男人一分。

 

“是你做的吧?”男人冷笑,“报复我吗?报复我抢走莫关山,然后让我在婚礼上丢尽脸面。”

 

贺天拿出手机,举到顾小曼眼前,“你以为我会信?下三滥的伎俩!”

 

顾小曼呼吸困难,脸涨的通红。

 

“咳咳咳咳.......你、你疯了吗.......咳咳......快放开我........”

 

“别tm的给我装傻!”

贺天真的有点理智不清楚了,他把手机摔到地上砸的稀巴烂,这几个月里被支配着的恐惧,来源全是这个女人,就刚刚在床上看到她和莫关山抱着躺在一起,他真的彻底失控了。

 

盛怒中的男人真的有想要杀了顾小曼的念头,顾小曼越来越感到窒息,眼白都翻了上去,再这样下去,真死在贺天手里也说不定,莫关山下意识的拿起旁边石桌上喝茶的碗,用力拍在贺天脑门上。

 

“贺天你tm疯了!给我放开她!”

 

“啪”!

 

瓷片碎裂的声音过后,小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血从贺天额头上涓涓流出,流到了眼睛里,从脸上滑过,又滴到了外套上。

 

宋磊忙拿出纸巾去擦贺天脸上的血,被男人推到一边。

 

顾小曼刚被松开就跑到了莫关山身后,捂着被掐的紫红的脖子,困难的大口呼吸,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她和莫关山看向贺天的眼神都带着惊恐。

 

贺天走到莫关山跟前,漆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

 

他抬手,像对待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捧起莫关山的脸,额头抵了上去。

 

“毛毛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

 

贺天红着双眼,发出脆弱的带着哭腔的嗓音,他真的害怕极了,与刚才差点要把顾小曼活活掐死的模样判若两人。

 

莫关山手都有些发抖。

 

他麻木的接受着贺天贴过来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吻,忽然想到什么,用力把男人推开。

 

贺天踉跄几步,刘海垂下遮住了眉眼,他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

 

“毛毛,是我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半个月里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你.......”

 

贺天说着还想上来,回过神的莫关山厉声喝住:“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处在惊吓中的顾小曼,女人脖子里触目惊心的抓痕让他的心跳滞了滞。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完全不能够相信这是平常温柔的不像话的贺天。

 

虽然偶尔会闹脾气,性格也有些恶劣,可就在刚刚,他差点要活活掐死个人!

 

贺天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指着顾小曼,“我们的婚礼没办成全是因为她!毛毛你被她骗了!”

 

到了这个时候,刚才命都要差点没了,顾小曼也气疯了,她喘过气,指着贺天怒道:“你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就不要把错全怪在别人头上!我和关山出事是意外!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都存着一肚子的龌龊心思!”

 

“你说什么!”

 

宋磊死死拉住贺天。

 

顾小曼气的眼睛通红,“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你!我和关山好好的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自己做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向来大气要面子的女人,刚刚才从死神手里解脱,堆积着的怨气到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忍不住的,像是一个泼妇般的,对着贺天怒骂:

 

“就是你!串通祁放!对我下药,让我和他发生了关系!我和莫关山吵架也是!还有那个餐厅!突如其来的投资也是!投资失败也是!一桩桩一件件!从我们遇到你开始!你就开始一步一步谋划!我和莫关山能有今日!都是你从中作梗!”

 

她崩溃的大喊出来:“目的就是挑拨我和莫关山的关系!让你好得到他!”

 

顾小曼说完这些,真的彻底崩溃了,她哭着扯住莫关山,“关山,我承认,我的确有过那么一刻是迷茫过和你的未来,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对你!如果不是这个人!”她愤恨的看向贺天,“我和祁放不会发生那种事,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痛哭起来,“我爱你啊!我是气你为了赚钱一直冷落着我,我搬走也是意气用事,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十年了,我们在一起十年!不能和你走进婚姻殿堂!全是这个男人从中作梗!.......”

 

莫关山大脑一片空白。

 

他眼前的视线模糊着,他机械的转过身子,呆呆的看着贺天。

 

贺天也看着他,宋磊还拉着他,他推开宋磊,整了整衣领。

 

贺天大方承认。

 

“对,是我做的,怎么了?”

 

莫关山闭上眼睛,雨水不断从脸上滑落,再睁开,他的眼眶热热的,看到的一切都是天旋地转。

 

他张着嘴巴,发不出一句声音。

 

贺天脸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顾小曼乱了头发,他们三个人,都狼狈的看着彼此。

 

贺天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胡扯这么多,他把湿了的头发往脑后捋,看着莫关山,声音恢复了冷静。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说着,他过去拉莫关山。

 

莫关山手往后一缩,躲开了贺天的手。

 

他的喉咙痛的像是吞了刀渣子。

 

“为、为什么?”

 

贺天走近一步。

 

“为什么?”

 

下一秒,男人怒吼出声。

 

“因为老子tm爱你!”

 

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莫关山整个人难受的,他岣嵝着身子,想让心口这地方好受一点,可都是徒劳的。

 

贺天拽着他,男人的陌生是莫关山从没有见过的。

 

那个温柔的,笑起来像是钻石一样闪亮的贺天,不是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我只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见莫关山没有反应,贺天握着莫关山的手腕力道大的好像要把他捏碎一样。

 

“你现在也喜欢我不是吗?你都要和我结婚了!为什么要拘泥于过去!这个女人她现在也过的好好的!你和她都过上了你们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生活!”

 

他把莫关山拽到跟前,不管是莫关山看他空洞的眼睛,还是他额头上没有处理的伤口,都让贺天痛的快死了。

 

“祁放对她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我是骗了你,可我对你的真心呢?你就因为这些........”贺天抹了把脸,困难的出声,“就打算不要了?”

 

莫关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至少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挖空了。

 

贺天看着他,俩人的表情一样的痛苦。

 

“莫关山,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你再把我脑袋砸出个窟窿我也不会吭一声。”

 

“可是你........”

 

贺天的声音也哑了。

 

他困难的说道:“你不能不要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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