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25。】贺红。


预计在30章的时候,两人结束少年篇。接下来的成年篇,还得闹腾。

总之,虐才刚刚开始。哈哈。

正文———

廖静凡站在房间里,这四十平米大的地方她都不敢随便走动,看桌子上摆着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外卖盒子,墙上的漆都脱落了,地板也是这里翘起一边那里翘起一块的,虽然收拾的还算干净,可一想到贺天这几个月都是在这里呆的,她就心疼的不行。

“我儿子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女人说着就红了眼睛,贺天自上了高中之后就没回过一次家,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这么逼不得已的情况下。

“瞧瞧你,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廖静凡心疼的直抽气,“怎么不跟我说呢?”

贺天从椅子上随便拿起一件衬衫套上,心也虚得很。

“廖姨,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廖静凡拧了下他的胳膊,“我们要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和你那小情人过着这种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贺天撒起娇来,“我爸不是不同意嘛,我想让他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就要证明给他看。”

廖静凡才不吃他这套,“你就嘴巴硬吧!今天幸好是我过来,要是换你爸来,你一条腿肯定得折在这!”

贺天摸了摸鼻子,心里也毛的很,他爸不是答应给他时间的吗?廖姨出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小兔崽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廖静凡拉开把椅架都生锈的椅子坐下,一双柳眉从进来就没舒展过,贺天想泡茶,可他和莫关山都不喝,家里只有成箱的矿泉水,无奈,他开好一瓶放到了桌子上。

廖静凡象征性地拿起来喝了一口,贺天是个藏不住话的,不等她开口,他就着急问:“廖姨,是不是我爸他让你过来的?”

廖静凡白了他一眼:“你觉得你爸是个闲人吗?”

贺天松了口气,“那………”

“我想我儿子了不行吗?”廖静凡把贺天拉过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没忍住,眼睛又红了。

贺天急了,“廖姨你别哭呀,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看你瘦的!能不让我伤心吗?我们出来一个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变的这么憔悴!”

贺天赶紧哄,“不是的,廖姨你看,我以前是胖,现在这都是肌肉,说明我身体好,你难道希望我横着长不是竖着长啊?”

“这倒也是,”廖静凡擦了擦眼睛,“你是长高了不少,可我还是担心啊,你小时候哪吃过苦,样样都有人给你弄好,你一个人来国内知道我有多不放心吗?也不回来看我们,我哪知道你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你瞧瞧,”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外卖盒子,“成天吃这样的东西,对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贺天转身拿个塑料袋收拾起来,“哪有,这也是偶尔吃一次,莫关山他会做饭的,他做饭特别好吃,廖姨你今天都来了,等下就尝尝他的手艺,再好好看看你儿媳妇怎么样?”

廖静凡特别好说话,她长期呆在美国,对两个男性在一起这件事也算比较看得开,只要两个人相爱,她觉得对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孩子的问题。可这只是她的想法,并不代表贺天的父亲。

“小天啊,我知道你们住在这也是问老吴的,你的动向你爸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只是不说而已,你还是找个机会和你爸好好谈谈,不要这么僵着。”

贺天把垃圾袋换了放在一边,垂头丧气道:“我爸什么脾气,跟他怎么说得通。”

廖静凡没说话,这父子俩一样的犟,劝谁都不行,真是快把她给愁坏了。

贺天也不想谈起他父亲,廖静凡很少来国内,这次估计大老远跑一趟就专程为自己的事,贺天不想大家都弄得不开心,扫兴。

他和莫关山在一起,就算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全都不理解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他也不在乎。日子是他们在过,幸不幸福也只有自己知道,他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好了,不说了。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廖静凡拍拍贺天的肩膀,“那孩子呢,廖姨想看看他。”

贺天给莫关山发了条短信过去,又和店里的人请了假。他和廖静凡好几年没见了,得好好陪陪她。

“他等下就回来了,廖姨你要吃什么,我出去买,你尝尝他做的饭,肯定会喜欢。”

“别瞎折腾了,”廖静凡拦住贺天,“你们如果是认真的话,我还怕吃不到他做的饭吗?”

“我和他当然是认真的了。”贺天沮丧的很,“廖姨你不相信我啊?”

廖静凡笑笑:“我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啊,这都不是和你爸闹离家出走了么?”

笑意僵住。“那你是怀疑莫关山?”

廖静凡摇摇头。

“贺天,”她叹着气摸了摸贺天的脸,漂亮的眼睛里蕴满了担心,“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就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你要记住,我们都是为你好。你爸他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你们这个圈子太乱了,就算你爸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也要记住,他只是不放心,没有别的意思。”

贺天甩开了她的手,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在消失。

“你们对莫关山做什么了?”

他说着想打莫关山的电话,被廖静凡制止。

“你先看看这个吧。”她从包里拿出了个信封。贺天接过,很厚,硬邦邦的,他狐疑道,“这是什么?”

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你们跟踪我?”

廖静凡严肃起来:“贺天,我们不会害你,也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我们这么做,也是出于我们作为父母对孩子的担心,我们不想你受伤害,你明白吗?”

“所以呢?”贺天冷笑着掂了掂信封,“伪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照片让我对他起疑心,你们做的目的不就是想把我和他分开吗?让我知道自己被骗了?你们不就是这个意思?”

“对。”廖静凡不否认,“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明,这照片不是假的。”

贺天笑了笑,“不就是几张照片吗?我了解莫关山,他玩谁都不会玩我。”

他把照片拿出来,一叠厚厚的,起码有二三十张,贺天一张一张拿起来看。

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开始凝固。

看了几张就看不下去,他压抑住内心的狂躁,牵强的扯出一抹笑。

“廖姨,你也真是的,”贺天的声音在颤抖,“这人我认识。”

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莫关山和他关系也不错,去找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恨不得将手里的照片全部撕碎,可贺天不想在廖静凡面前显露出来,继续强颜欢笑道,“而且他事先都有跟我说过,我知道。”

廖静凡对他这番话将信将疑。

她拿起桌上的其中一张照片,那上面莫关山拎着很多东西要去让蛇立暂住自己的老房子,呆了整整一下午,从天黑才出来。蛇立送他到楼下,两个人分别时有说有笑,拍照的人一看就是有技术的,任何抓拍都做到很到位,肢体上的接触拍的格外清楚,别人这么看上去,就像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但落在有色人的眼里,这中间大可做文章。

而贺天,对此全不知情。

他一直以为,蛇立从两个月前就搬走了,他和莫关山之间的联系也就止步于帮他养狗的那段时间而已。却没想到,他们私底下一直都有联系,居然还瞒着他,甚至………

廖静凡还在旁边站着,她不用说,事实也已经很明显了,贺天口中所谓的爱人,其实背着他一直和别的男人保持有联系,甚至还让他住到了自己的家里,如果真如贺天所说,他是知道的,那就再好不过。但如果不是,那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要好好推敲推敲了。

“这上面那个白头发的男生是国内知名制药集团公司的继承人,家里还有个哥哥,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暂帮代管着公司的经营,有实权可没有股份,现在正是他们公司内斗的时候。不管你认不认识他,我都劝你们不要和他走太近,你爸再厉害手也伸不到那么远帮你擦屁股,你得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贺天根本听不清廖静凡在说些什么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莫关山为什么瞒着他和蛇立在一起。

那些联系不到他的日子,莫关山回来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还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原来都是和别的男人鬼混在一起?!

“小天。”

“…………”

“小天?”

“…………”

“贺天!”

廖静凡叫了好几遍,贺天才回过神,他刚刚好像就在做一场梦,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他希望是假的。廖静凡出现在这里是假的,这些照片是假的,莫关山和蛇立不清不楚这些都是假的!

可如果是梦,心怎么会这么的疼?

………“廖姨……”贺天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带你好好转一圈。”

廖静凡一眼就看出他不大对劲,“你这孩子,没事吧?有事就说,别憋在心里,天塌下来有廖姨给你顶着,别胡思乱想。”

“哪有………”贺天脸都白了,可他还是强露出笑容,“就是上班累了,想再睡会。”

“你………”廖静凡直摇头,贺天才17岁,半大的孩子居然已经在上班了,她真的无法想象,他和他们断了联系之后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想想终究还是舍不得,虽然已经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对贺天有任何经济上的接济,但看到了和预想完全是另外两回事,廖静凡把自己的卡塞给贺天,“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还不想回你叔叔那,换个房子住,环境最重要。两个人没事最好,好好的,时间久了你爸松口了就好了,别冲动,知道吗?”

把卡攥在手里,贺天把廖静凡送到楼下,老吴的车就在不远处停着,看见贺天,他下来朝他点头示意。

“少爷。”

“吴伯伯。”贺天木然的笑着,“廖姨拜托你了,我爸那肯定你也帮我说了不少好话吧,谢谢你。”

“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吴是个很正直的人,在贺家跟着贺天的父亲有二三十年了,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贺天从小最爱粘着他,是他很敬重的长辈。“董事长还是很挂念你的,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董事长就是那样的脾气,话说重了你也别太在意。”

贺天点头,“我知道。”

廖静凡打开车门上车,回头看了眼贺天,但也知道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本来挺好的想来看看他,好好团聚一下,可比起这个,她更不希望贺天因为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小天,有事打电话,一个人千万别硬撑着。”

“好,廖姨吴伯伯你们慢走。”

目送车开走之后,贺天脚步虚浮,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

心像被挖走了一样,鲜血淋漓,脑袋全是空白的,冷气从脚底窜出,5楼的距离,贺天走的头昏眼花,到了房间,一双腿软的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莫关山也正好回来,收到贺天的短信提前下班回来,买了很多菜,看到房间里就客厅一个人,问他:“咦,你不是说有人吗?”

贺天看了他一眼。

眼神空洞,像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

莫关山看他脸色不好,把菜放到桌子上,过来担心的探了探贺天的额头。

“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贺天别过脸:“........没事。”

脑子很乱,这个时候他一点都不想看见莫关山。

贺天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照片在送廖静凡下楼去就已经收拾好了,藏在外套的内衬口袋里,他换鞋预备出门。

莫关山不满的咕哝:“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这个点你要去哪?”

贺天头重脚轻,要扶着门他才站的稳身子。

“店里人手不够,我还是得去一趟。”

莫关山耸了耸肩,看起来一脸失落:“那好吧,晚上早点回来。”

贺天的心在滴血。

他看着莫关山,一脸的茫然。

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莫关山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他收留蛇立住在自己家的事全程都有被人跟踪,“我买了牛肉,晚上给你做炖牛肉吃吧?”

贺天心不在焉:“........嗯。”

他逃一般的从出租屋出去,莫关山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他现在看着心里就一股嫌恶。

尤其是他还在自己面前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今天没有廖姨过来,他是不是像个傻子永远的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莫关山。

贺天咬着牙碾碎了这三个字。

和着血,和着肉,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这种苦涩感,无人可以诉说。

找了家僻静的奶茶店坐下,贺天坐在角落里的位置,这才把照片拿出来,一张张很仔细的看着。

看起来没有什么太暧昧的举动,可让贺天特别在意的是,这么多照片,莫关山显然不是去一次两次,而且那个地方贺天很熟悉,是莫关山之前和他外婆住的地方,他没有去过一次,每次去也都是被拒之门外,没想到,那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蛇立倒是大摇大摆的住了进去。

贺天徒手捏皱了几张叠在一起的照片,坚硬的棱角刺进掌心,血流下来滴在桌面上他也不在意,他拿起桌上的纸巾胡乱擦了两下。

眼不见为净,贺天把一桌子的照片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眼眶,在那时彻底红了。

贺天吸了吸鼻子,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丑样,他低着头,闭上眼睛,眼泪却在那个时候再也忍不住,掉在了桌面上。

少年一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一开始端来的冰奶茶都变成了常温,融化掉的水滴滴答答,外面的天彻底黑了,贺天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黑的眼圈,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渣,虽然帅气犹存,可比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还是变了不少。

贺天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吃十几块的快餐,穿几百块商场促销的那种衣服,下班回来晚了,他也不舍得叫辆出租车,一直都是徒步回来。烟也抽的都是十几块的,不敢成条的买,担心房租和生活费会不够………

他为莫关山——

一个男人改变了这么多。

彻底颠覆了自己原有的生活,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名利,金钱,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不惜吃苦,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原本酒吧里仓库的活不够干,他又托人介绍去了另外一家酒吧当酒保,一晚上两个地方跑,辛苦赚两份工资,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他这都是为了谁!

贺天不敢往深处想。

他始终不相信莫关山会背叛自己。

莫关山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

注意到脚边的垃圾桶时,看到里面都还崭新着的照片,贺天的内心又剧烈矛盾起来。

这些………又该怎么解释呢?

少年的心再次揪成一团。


(二)

接下来的好几天,贺天差不多都是到了天亮再回来。

莫关山一开始还睡不着,可问清楚之后都是因为酒吧打烊太晚,等收拾完差不多就要天亮,知道贺天是为了工作,便也不再说什么,但还是会固执的等他,直到困的不行睡过去,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贺天也不是骗人,虽然廖静凡拿来的那些照片对他打击有点大,可他潜意识里觉得莫关山不会对不起自己,他也还是深爱着那个人。

只不过,疑心一旦发了芽,得不到最合适的那个答案,就会日渐增多,跟春天发了芽的柳枝一样,茁壮成长。

贺天留意着莫关山,为此还请了假,整整一个星期他在他工作的奶茶店外守株待兔,发现他星期三到星期五这两天固定的会去自己家一躺,也就是蛇立那,带些日常的东西,不过两三个小时就会出来,看出来没什么异样。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莫关山微笑挥手和另外一个男人告别,心里愤怒异常,却没有了上前质问的胆量。

贺天害怕听到那个他不愿面对的答案。

这几天他魂不守舍,在一晚上打碎了好几个杯子之后,大堂经理终于看不下去,让贺天去舞台部那边帮忙准备道具。

小虹是舞台部部长,和贺天有几分交情,当初就是在酒吧街门口遇见她,还没成年的他才能得到这份工作。在里面碰到,贺天点头打了个招呼,小虹眼尖看出他神色不对,把人叫了过来。

“这是和你的小男朋友吵架了?”

贺天和男生在一起,小虹是唯一的知情者,知道他的恋人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工作,两人光靠贺天的工资过的紧巴巴的。为此,她才帮着介绍了秋姐夜总会那边酒保的工作,瞒着店里让贺天多赚些外快,贺天很感激她。

“没有,这几天没休息好。”

晓红打开烟盒递过来,贺天拿出一根点上,两人站在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慢慢抽着烟。

“虹姐也是过来人,小两口过日子,过的舒心就你侬我侬。过的不舒心了,各自打包行李拜拜。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贺天你还这么年轻,感情上的事你要吃的亏还多呢,别不信。”

“真有好聚好散这个说法吗?”贺天弹掉烟灰,笑的有些讽刺,“如果真有那么轻松就好了………”

小虹当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想法了,明面上安慰几句,实在不行就在家休息几天,不然带着情绪上班,累的是自己,还给店里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贺天觉得,他是该好好想想了。

不想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以前就去误会莫关山。

但他自己也绝对不会是傻乎乎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贺天心里装的心思多,上班自然也就心不在焉,晚上倒酒的时候,不小心倒在了客人身上,虽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道歉,可对方一看就是酒喝多了,劲头上来了在那不依不饶,经理看到了赶紧过来解围。

“真的很抱歉。”贺天站在旁边,再一次低头道歉。

经理也在一边赔笑:“客人,真的很不好意思,他是我们这新来的,有些毛手毛脚。您看要不先带您去楼上包厢处理一下,今天这单我做东,算是本店对您表示的一点小小歉意,真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大爷我是差钱的人吗?!”那人一点也不买账,指着贺天继续骂骂咧咧,引来了周围一些散座客人的视线。

“你们店招的都是什么人?当这是gay吧啊?随便找几个卖屁股长得好看的就能拉拢生意了是不是?最起码的服务质量都没有!”

嗓门很大,说的话又难听,经理面上已有几丝不悦,可对方是客人,他也不能怎么样,继续强装笑脸在一边致歉。

可贺天就没有办法再忍了。

“你说什么?”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位闹事的客人看,“刚刚的话,你有种再说一遍。”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很多人聚了过来看热闹。

那客人本就在劲头上,旁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着,怎么愿意丢这个脸,扯着嗓子就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次,还添油加醋的暗讽贺天就是个出来卖的,仗着好看专和有钱的人搞,是被富婆还有爱玩的男人包养什么的,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没说话,贺天只是拿起了一边的酒瓶,经理见状,几乎是连拉带扯的制止住他。

“臭小子!不要命了!有人闹事保安会过来处理!你可别冲动!”

贺天还是不吭声,一张脸冷着,眼底蕴藏的汹涌让人看着发怵。

那人以为贺天没了声音被经理拉着走是怕了,更得寸进尺。

“让爷爽一下,今天这事我们就翻篇了怎么样?”

贺天走了几步,停下。

经理内心暗叫不好。

前台已经通知了保安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扯松制服的领结,贺天松了松肩膀,这次,他没有犹豫,边走边从旁边的桌子上随手带过一个酒杯,拎起男人的衣领,目不斜视,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三)

莫关山接到电话时,正打算给贺天煮夜宵,他接到警察的电话,说贺天在上班的地方闹了事,把客人的头砸出了个口子,人昏迷不醒,他们把人现在已经扣下了,赶紧通知家属来一趟。

莫关山立马关了煤气,骑着贺天给他买的电动车,深夜十一点赶到了警察局。

那时候,廖静凡已经到了,身后跟着老吴,莫关山这是除了穆梓忆后第二次见贺天的家人,他顿时有点手忙脚乱,低头叫了声“阿姨”,就垂着头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老吴正在和贺天的父亲联系,这事闹的有点大,是贺天先动的手,如果对方揪着这事不放的话,就构成了故意伤人案件,贺天又是未成年,就算不坐牢赔点钱了事,但拘留肯定免不了的。才刚出的事,警方这边也暂时不同意取保候审。

折腾了大半夜,莫关山也没见到贺天一面,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转悠。廖静凡在报案厅这边椅子上坐着,刚才事有点多,现在她才仔细观察了莫关山一番,觉得他就跟普通的男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长得比较白嫩秀气,不知道怎么就勾了贺天的心,哪怕就是跟家里闹翻也要和他在一起。

老吴买了点夜宵过来,连带着莫关山的也一起买了,他正为贺天的事焦急上火,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也是在贺天家人面前紧张,一个劲的推拒。

“吃点吧,”廖静凡劝他,“小天跟我说过你身体不好,要是他出来了你倒下了,他不是更担心?”

“........谢谢了。”莫关山接过老吴手里的东西,低下头在一边椅子上坐着。

已经快半夜两点了,这里除了几个值班的民警就没有了别人,老吴又是自家人,说话没什么可忌讳的,廖静凡有意的和莫关山聊起天来。

“听说你父母分开住的?”

莫关山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继续垂着脑袋。

“是啊..........”

廖静凡语气柔和下来:“别害怕,我不是来挑你刺的。你和小天在一起,他改变了很多,这都是你的功劳。”

莫关山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什么,他心里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贺天从来没有和他多说家里的事情,在一起快一年多了,莫关山也就知道贺天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好像因此还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不是很好。那眼前这个年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是...........

廖静凡笑容很亲切:“我是小天的继母,你可以跟他一样,喊我廖姨。”

莫关山惶恐着。“廖、廖姨。”

他脾气不好,性格又易燥火爆,估计也只有贺天受得了他。两个人在一起时贺天完全是把他捧在心尖上宠,莫关山也知道自己脾气大。忽然就这么见对方家人了,他就跟个毛头小媳妇一样,处处不自在,也不敢多说话,怕给对方不好的印象。虽然见面的场合不是时候,可莫关山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就好像真真正正融入了贺天的生活一样。

莫关山的小心翼翼都一点不差的落在了廖静凡的眼里,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如果不是早早嫁人,也是应该有一番作为的。贺天和他的父亲都是疑心比较重的,她能在贺家站稳脚跟,还能和贺天的关系相处得这么好,也不让贺天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对自己感到排斥,这就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想要在一个大家族里生存,有眼见力是最重要的,廖静凡一眼就知道莫关山是紧张,还有些许对自己的不自信,看上去一个心眼不那么多的孩子,正是单纯的年纪,和贺天的相处也是仅凭自己的本能,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也过了大半年,最真挚的初心,没有任何杂质。

可是,现实总是让人不如意的。

她不能因为可怜一个莫关山,就彻底放纵了贺天的前程。

贺家这么大,还等着他去继承,以后贺天该面对的,要承受的,远远比现在要多的多,现在也不是让他随心所欲的时候了,一个男生,想要长大和承担责任,就必须面对抉择。

廖静凡和老吴对了个眼神,老吴转折去外面抽烟了,她尊重莫关山,想要和他单独谈谈。

莫关山在老吴走后心里就更是忐忑了。

尤其是贺天出了这样的事后。

廖静凡率先开了口。

“在美国,孩子13、14岁就会和自己的家人介绍自己喜欢的人,他们的父母也不会气的大呼小叫的让他们赶紧分手,相反还会祝福他们。他们这样做,则是因为坚信自己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会去百分百的信任自己的孩子。”

“我嫁给贺天父亲的时候,贺天才八岁,后来的教育上,我也是放任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是你也知道中国父母家庭的观念的,”女人说到这,露出几丝苦笑,“贺天的爸爸对他要求很严格,久而久之,那孩子就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了,也从不开口跟我们要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莫关山还是低着头,身体微微开始颤抖。

“如果我们是普通家庭,对于两个男生在一起,或许我更关心的是,你们会承受那些外界带来的眼光,会怎么努力在这个到处都带有有色目光的社会怎么生存下去。”

廖静凡看少年的目光有些不忍:“可是很遗憾,贺天他背负的,不仅仅只有他自己。”

莫关山紧紧抓着手里的面包,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您、您想说什么。”

廖静凡叹了口气。

“孩子,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也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但是对于你和小天现在这样的年纪来说,你们仅凭自己的一腔热血聚到了一起,你们以后要面对的远远比现在更多。你可以做到为了贺天忍受任何屈辱,任何谩骂,任何不友好的目光,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无怨无悔的陪在他身边吗?”

“这样对你,对贺天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两个人在一起,都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如果你为了他永远要这么忍受外界对你所有的质疑,这样对你来说不是很残忍吗?”

莫关山快哭出来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只是从廖静凡的口吻中听出来,她并不希望他和贺天在一起。

他想说的,他想表达的有太多太多。

只要那个人是贺天,他不在意这些的啊。

不能因为他是个男的,不能因为他家里没有钱,他的家人都不管他,他就没有任何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吗?

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从莫关山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尝过无数遍这样那样的对待了。

现在,就连爱情............也要被剥夺了吗?

他是莫关山。

他仅为自己而活着。

他更不是什么圣人。

凭什么要毁了自己的幸福而去成全所有人?

这个已经糜烂腐朽的世界,根本不需要他莫关山去拯救。

也不会因为他放弃了贺天,大家都皆大欢喜了。

莫关山不会去脸红脖子粗的和一个人死争什么道理,他不管什么贺家,不管什么贺天应该要背负的责任,他只知道贺天,他的爱人。现在还被一个人孤零零的关在拘留室里,他一个人肯定很难受,他只想过去看看他,摸摸他,亲亲他,让他不要害怕。

他想告诉他,他永远会陪着他。

“廖姨。”

莫关山站了起来。

手里拿着被已经捏皱的面包,他很有礼貌的微笑。

“我很高兴今天可以见到您,对于感情的事,是我和贺天之间单独要谈的。如果你们大家所有人都希望我和他不要在一起,那也请你让他亲口告诉我,我只在乎他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转身时,他把面包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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